歇息片刻。
大殿内的群臣此時都沒說話。
歸染正要起身,那定國候歪歪斜斜來至殿前。
他恭敬作揖,眼神閃爍,低着頭道:“太後娘娘,請您為小兒做主啊!”說着間便快要栽倒過去。
“賜座!”太後順勢開口道。
待他坐下後,眼中含淚,忍着喪子之痛,又繼續說道:“小兒定是被人下毒所害!”
“傳禦醫!”
太後當即下了決定。
很快禦醫便到了大殿内。
“世子如何?”她問道。
那名禦醫胡子已花白,走路一瘸一拐慢騰騰地上前來,恭敬回道:“禀太後,方才已為世子檢查過,應是中毒,已無力回天。”
衆人一聽,頓時嘩然一片。
歸染擡眸間對上對面的謝淵,隻見他仍從容不迫,嘴角自然微勾,徑自喝着酒。
“安靜!”太後臉色突變。
那定國候身子歪斜靠在椅背上,眼睛向上一翻又快要暈過去。
他努力強撐着身體,顫顫巍巍地下了地來,“噗通”一聲便跪了下去。
“求太後娘娘做主啊!”他叫喊着,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哽咽:“微臣就這一個兒子,從小便身強體壯,怎會突然中毒?”
他繼續道:“今日大殿内的所有人!”他轉頭一一看過,“恐怕都脫不了幹系!”
太後沉吟着,沒及時開口回應。
定國候見狀,眼神陰鸷,似是下了決心,對着太後又磕頭道:“太後娘娘!若今日這事就這樣算了!老臣也不打算活了,今日便随我兒一同去了。”
他說着間便起身猛地快跑,“砰”地一聲一頭撞上那角落柱子上,而後搖搖晃晃間眼看着便要栽倒在地。
衆人驚呼出聲,家眷女子們都閉上了雙眼。
歸染與定國候就幾步之遠,她卻被丞相夫人按住動彈不得。
隻得睜着雙眼看着那人歪歪斜斜地因撞擊連連後退而去,眼看便要栽倒。
忽而一陣風吹來,千鈞一發之際,隻見那太後身邊一名侍女腳尖輕點,迅速飛身往下朝着定國候而來。
她雙手張開穩穩接住那快要栽倒的身體,而後将他扶着站定。
沒聽見重物墜地之聲,群臣家眷這才睜開雙眼來。
一瞬間,群臣都愣住了,不知作何反應。
定國候頭上被撞出一個大包,擦傷上有些鮮血湧出。
他捂着腦袋跪在地上,半響都沒開口。
太後見他臉色灰敗,隻歎了口氣轉頭問道:“對于此事,陛下如何看待?”
那貌似還是孩童的皇帝剛從桌子下爬出來坐在龍椅上。
忽聽得太後問話,他又茫然地左右看了看,神情恍惚,臉色慌張卻佯裝鎮定道:“兒臣全聽母後做主。”
他似乎還沉浸在方才慌亂之中。
太後當即變了臉,怒斥殿下群臣:“今日出了這事兒,乃是上天垂簾,若當真這吃食中混入了毒物,萬幸毒害的隻是定國候世子一人,倘若傷了陛下,各位該當何罪?”
歸染聽此瞬間皺了眉。
她眼角餘光瞥向衆人,此時所有人都噤了聲,低着頭默不作聲。
“張大人,煩勞你攜衆位禦醫檢查今日吃食酒水。”
太後吩咐道。
很快,皇宮内的十幾名禦醫都彙集到了這宣華殿内。
歸染放眼望去,那些禦醫各個都是胡子花白,滿頭銀發的老頭。
群臣都端坐在位置上看着自己面前桌上的酒盞小食等待着。
十幾名禦醫分成兩邊,井然有序地挨個用銀針試探着那酒盞小食。
待查到歸染這兒時,她擡眸對上那張禦醫。
隻見他慢悠悠從那針藥包裡取出銀針插在那糕點中,随即取出看到那銀針毫無變化,這才挪着步子走向下一位。
光是排查都用了半個時辰。
待全部弄完,隻有那定國候世子面前桌上吃食的銀針完全變黑,其餘都無毒。
張禦醫向太後禀報着。
衆人一聽,又是一片嘩然,窸窸窣窣地議論猜測聲不斷。
定國候一聽,臉色大變,随即憤怒轉頭看向衆群臣,對着太後道:“娘娘,微臣懷疑是有人故意借您的壽辰之日下毒暗害我兒。”
“令郎從前可有得罪之人?”太後淡淡點頭,問道。
定國候思索着,随即想起什麼,轉頭朝群臣這邊看了一眼,似是猶豫不決不敢說出口來。
“愛卿但說無妨,哀家自會做主!”
太後發了話,定國候這才松了口氣,恭敬作揖,緩緩道來:“小兒自小便長在侯府,很少外出,就算出門遊玩身邊必定帶着仆人,可不久前那日,他一如往常出府,卻在天黑之後獨自一人返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