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屋内燭火卻燃了一整夜。
歸染迷迷糊糊醒來,不遠處的燭火閃閃爍爍地。
一陣風吹來,那殘燭悄無聲息地滅了。
她眨了眨眼,有些發懵,轉頭看到床榻邊的男人。
謝淵此時閉着眼,手肘撐在桌邊,左手卻支撐着歪斜的腦袋。
歸染隻看了一眼,便隐約想起昨晚之事。
身上的被子厚重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坐起身,将被子掀開一角來,卻忽聽得一旁的男人道:“何時醒的?怎不多睡會兒?”
謝淵這時已經醒了,站起身來往床榻邊走了幾步。
歸染擡眸與他對視,微微笑了笑,輕聲道:“臣妾也才醒,醒來便睡不着了。”
他坐在床榻邊,伸出手背碰了碰她的額頭。
見她雖面色蒼白,嘴唇幹裂,卻沒再發熱,便放心下來。
他剛想要起身,卻聽門外傳來丫鬟冬青的聲音:“娘娘?您醒了麼?”
冬青本不願出聲驚擾,大喊一聲後轉頭對着身旁之人翻了個白眼。
等待片刻後,見屋裡沒人回應,她便想轉身離去。
房門卻猛地從裡被拉開......
謝淵此時正靠在門邊,眼裡透着冷淡,開口:“何事?”
他的語氣稍顯不耐煩。
冬青見狀,一時之間有些畏懼,遲遲沒回話。
謝淵等了幾秒,欲轉身。
“回禀王爺,娘娘現在該服用湯藥了。”
站在冬青身邊的南鬥突然開口。
謝淵轉身的步子沒踏出去,驟然一聽,面色瞬間冷下來,眼裡仿佛淬了毒,轉頭直視着不遠處端着藥碟的人。
冬青見他臉色鐵青,不禁屏住了呼吸。
然而他卻忽然冷哼一聲,命令道:“先放着吧,等王妃起來再說。”
“可......”南鬥還想再說什麼,冬青連忙伸手扯了扯她衣角。
她卻似沒任何反應,依然直視着前方的男人,大膽地開口:“奴婢依照太後娘娘旨意行事,萬萬不敢違抗,還望王爺不要為難奴婢。”
冬青一聽,手下拉扯的動作瞬間僵住......
她微微擡頭悄悄瞄了眼門邊站着的男人。
他半響沒說話,好似比方才多了絲怒氣。
冬青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的不對。
忽然,謝淵大步跨出了房門,大喊一聲:“郁祿!”
隻見院中樹木“簌簌”地抖動一下,眨眼間他便從房頂處跳了下來,輕巧落地站在謝淵身旁。
“殿下。”
郁祿手持利劍,雙手交握行禮道。
“将人帶下去,别讓我再見到。”
謝淵負手而立,嗓音冷淡道。
“是。”
郁祿領了命,随即便飛身到那院中兩人面前。
同時伴随着一陣風吹來,南鬥腳尖輕點輕松躍到空中。
冬青微眯着雙眼,擡手擋了擋,腳步連連往後退去,讓開那中間位置。
兩人輕功都極好,在空中交手了幾個來回,竟瞧不出誰落下風。
她躲在一棵樹後,聚精會神地盯着院中正打得火熱的兩人......
“别磨蹭,半炷香時間内結束。”
謝淵此時面色鐵青,同樣看着那中央兩人,冷聲命令道。
郁祿手持利劍,抵擋住對面之人的招數,轉頭輕撇向謝淵,隻輕笑一聲,繼續投入打鬥中......
半炷香後,郁祿接下南鬥的偷襲招數,而後迅速退開半步,出其不意間反手一刺,那利劍轉眼間便刺向她的喉嚨。
對面女子來不及抵擋,連連後退去,最終敗下陣來。
郁祿手中利劍“唰”地一下收回,而後壓着她離開了月牙台。
一旁的冬青瞧得清楚,今兒可算是開了眼了,自己早就看那南鬥不順眼,今日碰巧解決掉她也好,省得在這月牙台中晃來晃去,礙眼!
她想着,心中卻不由得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察覺到屋檐下男人朝她看來的視線。
冬青立即回頭望去,識趣地迅速小跑過去,恭敬問道:“王爺有何吩咐?”
她語氣裡帶着一絲讨好,不知是自己錯覺亦或是被方才場面吓到,這會兒尤其敏銳。
“王妃還沒用早膳,去準備準備,等會兒再進來。”
謝淵開口命令,這會兒語氣倒是溫和了些許。
“是!”冬青立即回道:“謹遵王爺之令。”
她領了命欲下去準備。
他又補了一句:“别太油膩,清淡些。”而後便轉身回了卧房。
此時歸染平躺在床上,正熟睡。
他走至床邊,坐在那床榻邊,身子側靠在床尾欄邊,徑自等待着。
半個時辰後,歸染悠悠醒來。
“醒了?”
謝淵瞧着她。
歸染迷蒙間看清床邊的男人,而後坐起身來,嘴角微彎,道:“殿下一直在此?”
方才見他出去了會兒,而後自己便沉沉睡去,不知這人一直守着自己。
“怎麼?腹部不痛了?這會兒想着趕我走了?”
謝淵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