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卻隻是一笑,并沒回應。
冬青并不在意,隻望着天邊升起的月亮,繼續道:“我從沒上過屋頂,從前便很是向往。”
忽而,似是想到什麼,她轉頭看向他,眨巴着眼認真問出聲來:“做王府的侍衛比我們是不是要辛苦很多?尤其是在王爺身邊?”
不等他開口,自顧自繼續道:“其實我都能理解的,想來前些日子對你有所誤解,看在今日份上,從今往後我便認了你這個好友!”
郁祿驚鄂,霎時有些無語,愣了一瞬又開懷笑出聲來。
“你這人倒是有些意思!”
冬青擡眸看他,不禁也笑了笑......
月明星疏,屋頂兩人一坐一站,安靜賞着月色......
“難怪娘娘從前喜歡爬樹,”冬青感歎:“每次隻要洛......”
她忽然頓住,餘光撇了一眼男人,輕咳一聲,道“今晚月色很好,我要下去讓娘娘也上來瞧瞧!”
她說着便站起身來,卻不想腳底打滑,身子不穩差點摔下去。
郁祿反應迅速,穩穩拉住她的胳膊。
“太晚了,回去吧。”
他又是飛身一下,冬青輕而易舉被帶到地面。
剛站穩,卻見楚王站在卧房門邊。
她畏懼,輕撇嘴角上前行禮:“王爺。”
謝淵背對她負手而立,輕“嗯”一聲,問道:“王妃如何了?”
冬青如實道:“方才吃了藥還在睡着,這會兒怕是醒了。”
郁祿沉默站在一旁。
冬青擡眸望了眼謝淵,随即識趣地上前推開房門,剛想進去,卻被他攔住:“退下吧。”
他擡手揮了揮,擡起腳步便跨了進去。
若是往日,冬青定會下去,可昨晚娘娘忽然昏迷,她這會兒倒是有些放心不下,站在原地沒動。
屋内亮起燭火,卻半響沒聽見說話聲。
她輕挪了挪腳步來至窗邊,側臉耳尖貼上窗框。
還沒仔細聽出什麼來,卻被身後男人一把扯開。
“诶!”冬青往後退去。
男人拉着她的手臂不讓她再上前。
“别亂偷聽,小心王爺要你命!”他威脅。
冬青卻很是好奇,又有些着急,小聲說出口:“王爺怎就這麼不知足,娘娘還病着呢!”
“行了,王爺不是那樣的人,先下去吧!”
他硬是将人拉出了院子。
......
屋内燭火搖曳。
方才連翹又送了一碗白粥來,此時歸染正小口小口艱難喝着。
謝淵靠在一旁憑幾上,擡眸瞧她一眼,随手拿過醫書翻看。
現下兩人都沉默。
待她喝下小半碗,男人這才放下手中醫書起身來至床邊。
他朝她擡手。
歸染偏頭躲開。
謝淵擰眉。
“躲什麼?”
半空中的手停了一瞬,又往前探,額頭不燙,這才放下心來。
歸染不語,隻輕撇他一眼,帶着一絲警惕。
他褪下薄衫便要上床來,她霎時驚起,連忙往床裡側去。
男人熄了燭火順勢躺下,轉頭看向身旁女子,已是蜷縮着身子裹在被子下。
他抿了抿唇,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歸染埋頭進溫暖被窩裡,閉着眼盡量放空思緒,仿若隻有這樣才能放松緊繃的神經。
四下尤為寂靜。
等了半晌,身後沒傳來動靜。
她這才将腦袋從被窩裡伸出來,輕噓口氣,緩緩翻了個身躺平,眨巴着眼盯着黑漆漆的房梁出神。
白日睡了許久,這會兒大腦尤為清醒。
終是一夜無眠......
卯時一刻,男人醒來,微眯着睡眼側身朝裡慵懶擡起手臂攬她腰身。
歸染閉着眼,猝不及防之時一把便将腰間緊實有力的手臂給甩到一邊去。
她又轉身往床最裡側靠了靠,直至與牆壁間無任何空隙。
謝淵昨晚睡得沉,這會兒被她一甩徹底醒了過來。
他哼笑一聲,并不甚在意,隻身子往前挪了挪,手臂再次搭上細腰,再次被她甩開。
謝淵有些無奈,強硬地将人拉扯進懷禁锢着,嗓音低沉似呢喃:“既然選擇回來,就别給我使小性!”語氣頗為霸道。
女子瞬間僵直身子,沒再亂動。
他滿意,方才起的一絲煩躁之情已煙消雲散,從後緊緊摟着懷中人兒,閉着眼細細摩挲着那雙嬌嫩柔夷。
歸染雖是側身,薄背緊貼身後人胸膛,清晰感受到那處的變化。
恍惚間胸口又是一陣密密麻麻刺痛,晶亮淚珠順着緊閉的眼角悄無聲息滑落,順着白皙脖頸一路往下,流進心底浸濕一片......
男人氣息漸沉,搭在腰間的手一用力,她便翻了身。
四目相對,他眼底欲望深不見底,歸染垂眸偏頭。
謝淵卻捏着她下颌,迫她擡頭,眼下烏青一覽無餘。
“時辰尚早,待會兒再睡一覺,用了午膳我帶你去街上逛逛。”說着間大手一揮,身上薄衫翩然落地......
......
正是陽光明媚時,街上叫賣聲此起彼伏,馬車内謝淵坐于正位,拿起手邊茶杯輕抿一口,看了一眼端坐在旁的女子。
歸染低着頭,雙手交握在膝,身着月白刻絲水紋軟煙羅,盤着靈蛇髻,模樣甚是乖巧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