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我隻覺得自己還不夠好。
意識到謝懷雵說了什麼後,姜同雲下意識逃了。
好在這一回,他沒有再追上來。
姜同雲匆匆忙忙地跑回自己院子,蹬掉鞋子往床上一鑽,拉下帷幔就想把自己裹進被子裡去。
可她剛一看見那兩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就又忍不住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來。
于是姜同雲當即跳下床,趿着鞋子在屋子裡轉悠起來。
窗上貼着大紅的囍字,榻上擺着隔開兩人的靠枕,桌子旁甚至還有她昨晚的丢人回憶。
這間房哪哪都不對勁。
怎麼一個錯眼,她的生活就好像被謝懷雵入侵了一樣。
姜同雲轉了兩圈,都沒找到一個能讓她放空思緒的地方。
最後她隻能在梳妝台前坐了下來,托着下巴盯着鏡子裡的自己看。
謝懷雵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是因為喜歡才對自己這麼細緻入微,還是出于報恩的心理才格外關照自己?
姜同雲一時覺得謝懷雵可能真的是喜歡自己,一時又覺得自己是在自作多情。
她越想越亂,腦袋裡的思緒攪成一團,到最後甚至都理不出一絲頭路。
就在此時,木樨回來了。
“姑娘怎麼一個人跑回來了?”木樨不知道昨晚具體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姜同雲離開後和謝懷雵說了什麼,“您和齊王吵架了?”
要真是吵架,可能還好解決一點呢。
姜同雲歎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道:“沒事,沒吵架。”
“那是……齊王欺負您了?”木樨回來前遇到過齊王。雖然當時他也說沒吵架,但木樨就是覺得兩個人之間怪怪的,一直放心不下。
欺負嗎?也不能算吧。不過确實是他弄得自己心緒不甯。
想到這裡,姜同雲又長長地歎了口氣:“也沒有。我就是累了,所以回來了。”
得到姜同雲的回答,木樨才放了心:“沒吵架就行。剛剛齊王還要我問您,下午要不要去西邊園子裡劃船呢。要是吵架了,那可就太尴尬了。”
還去劃船?姜同雲現在根本就不想見謝懷雵!
她連連搖頭:“不去不去。”
木樨有些為難:“啊?您直接拒絕齊王啊?”
“那就說我身體不适……”頓了頓,想到府裡還有兩個太醫,裝病可能一下就會被揭穿,姜同雲又改口道,“我下午要看賬本,沒空出去玩。”
木樨懷疑地掃了姜同雲一圈:“姑娘今天怎麼怪怪的?先前杭州送來的賬本不是都已經對過一遍了嗎?”
姜同雲恨不得把木樨的嘴堵上:“我想再看一遍不行嗎?你别問了,快去給我搬賬本!”
她都這麼說了,木樨心裡雖然還有疑慮,但還是出去回話找東西了。
借着看賬本的由頭,姜同雲不僅推了下午的活動,還裝着忙碌的樣子,連午飯和晚飯都是讓人端回房裡吃的。
好在謝懷雵非常識趣,整個下午都沒有再來找她。
眼看天色已晚,這一天總算是混過去了。
姜同雲洗漱完,披着外衫又坐到了書案前。
賬本已經看過一遍了,自然是沒什麼好看的。好在木樨還算聰明,下午的時候回過味來,意識到自家姑娘是在刻意躲避齊王。眼見姜同雲看賬本看得昏昏欲睡,她偷渡了一些新買的話本進來,給姜同雲解悶用。
有了話本子看,姜同雲總算可以不去想那些讓她煩惱的事情了。
姜同雲下午看了大半本,準備今天把手頭這本的尾巴看完再去睡覺。
誰知道才翻了兩頁,外頭的侍女來報,說殿下已經處理完了公務,再有一會就能過來了。
什麼?!
他怎麼還要來!
姜同雲火急火燎地站了起來:“讓他别來了!”
立在門外的侍女以為自己聽錯了:“啊?”
意識到自己措辭不當,姜同雲連忙補救道:“我、我困了,現在就要睡了!”
一旁的木樨也反應過來,故意大聲問道:“王妃已經看了一下午的賬本了,是不是又覺得頭昏腦脹了?”
姜同雲配合地扶住額頭,“哎喲哎喲”地叫了兩聲,故作虛弱地被木樨攙回了内室。
木樨扶着姜同雲在床上躺下,又幫她放下了帷幔,扭頭對其他侍女道:“把燈都吹了吧。”
王府侍女雖然覺得摸不着頭腦,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滅掉了屋裡的燭火。
見侍女們退出内室,木樨把剛剛趁亂時卷在懷裡的話本子塞到姜同雲枕頭下,悄聲道:“姑娘别出聲,等會兒我去應付一下齊王。”
姜同雲握了握她的手,感動道:“好木樨!下月給你多發一個月的工錢!”
木樨撇了撇嘴:“與其給我發錢,姑娘還不如好好告訴我,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姜同雲一時語塞。
她自己都沒搞清楚的事情,要怎麼跟木樨解釋?
況且她不是看不出來,她身邊的所有人,包括知道實情的木樨在内,對謝懷雵都是相當滿意的。
要是木樨知道謝懷雵做過事的、說過的話,保不準立刻就要倒戈,勸說自己假戲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