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同雲斜了他一眼,沒再多問,轉頭故意對着外頭提高了聲音:“既是要去拜訪邢國夫人,那就不好失了禮數。我再給你準備些東西吧。”
謝懷雵笑着配合她:“那就有勞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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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謝懷雵就到了邢國公府上。
“再有兩日我就要回封地去了,所以今日特意來跟您辭行。”謝懷雵說着,雙手遞上一份禮單冊子,“拙荊備了一些東西給您,您瞧瞧看。”
邢國夫人笑着接過禮單,隻翻看了兩頁,臉上的表情就略凝滞了一下。
她合上禮單,擡手喚來侍女:“我忘了,齊王殿下不愛喝這種茶。你們去煎盞清茶來。”
等侍女退下後,邢國夫人才瞪了謝懷雵一眼:“臭小子,你給我看這東西是什麼意思?!”
謝懷雵笑了:“我馬上要走了,所以托您暫時保管一下。”
“我可保管不了。”邢國夫人嘴上這麼說,卻沒把手裡的冊子扔回給謝懷雵。
謝懷雵對着邢國夫人誠懇地一揖:“老夫人,如今朝堂的形勢,您看得應該是再清楚不過,陛下的用意,您應該也有所察覺。我把東西交給您來保管,隻是想為陛下和太子多設一道防線。”
“那你應該把這東西拿給東宮或者梁國公府保管。”邢國夫人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
謝懷雵無奈地笑了:“若是太子和梁國公能處理好這件事,我也就不必來麻煩您了。”
“以太子的性情,他要是拿了此物,一定會當場銷毀;可要是給梁國公,他等不了幾日肯定就想收拾趙王。東西交給他們倆,是沒有辦法發揮最好的作用的。”
“邢國公常誇您在把握時局的方面更勝過他三分。在如今的金陵,我能信任的也就隻有您了。”
邢國夫人看向謝懷雵的雙眼:“可這東西到了我的手上,你就得做好它可能永遠不會現世的準備。”
謝懷雵坦然颔首:“對于這點,我早有預料。我既然把東西送到您手上,自然相信您對金陵朝局的判斷。若是您覺得時機未到,或是用不上此物,那說明金陵局勢尚穩,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況且若隻是想要讓趙王受罰,等将來諸事皆定後,我多的是别的法子,沒必要非得用這樣東西。”
邢國夫人終于重新露出了笑容:“既然如此,那我答應你,收下此物。若是将來形勢有變,我會将它交給梁國公處理。”
“不過我還是希望,最好沒有那種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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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完金陵所有的人情往來,并安排好留在金陵照看齊王府的仆從後,謝懷雵和姜同雲帶着府上老管家和一批侍從,在四月初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出發離開了金陵。
行至金陵城外,他們的隊伍被人攔了下來。
太子帶着剛剛被封為楚國公主的謝含昭一起,早早地等在城外為他倆送行。
趁着太子跟謝懷雵說話的功夫,謝含昭拉着姜同雲,給她塞了一隻食盒:“姜姐姐,這些都是你愛吃的點心。我還特意從母後那裡要來了食譜方子,這樣你去婺州以後就不用擔心吃不到了。”
姜同雲心裡暖洋洋地,伸手抱住了謝含昭:“好。以後我每次吃點心的時候,都會想起我們含昭的。”
小姑娘被她這話說得眼睛一熱,聲音裡就帶上了些許哽咽:“我出門前跟母後保證過不會哭的,怎麼姜姐姐偏要說這些話來惹我。”
姜同雲笑着摸了摸她的頭:“那我應該怎麼說?”
謝含昭想了想:“你就說,等到了下半年,你們就會回金陵找我了。”
越朝諸王到了封地後,沒有陛下旨意一般是不能随意離開的。不過越朝也有恩召諸王回京過年的慣例,有些受陛下喜歡的甚至八月份就能入京過中秋了。
以當今的性格,至少這三四年内,他都會扮演好一個慈愛的皇伯父,絕對不會在恩召的名單内落下謝懷雵夫妻倆。
姜同雲對還要回金陵這事早就有過心理準備,所以接受良好,當即跟謝含昭點頭允諾:“好。到了下半年,我就會回來陪你一起過年了!”
小姑娘得到保證,這才重新展露笑顔:“好,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那邊侍衛來提醒,說時辰差不多了,該啟程了。
于是姜同雲作别謝含昭,登上了南行的馬車。
馬車啟動,姜同雲撩開車簾,望向後方。
謝含昭還站在原地沒走。見她探頭出來,又蹦起來用力地朝她揮了兩下手臂。
見姜同雲扒着車窗不放,謝懷雵拍了拍她的後背:“别難過了,咱們過年就回來了。”
姜同雲仍舊靠在窗邊,直到看不見謝含昭後才縮了回來。
她擦了擦微濕的眼角,應了一聲:“嗯。”
隻是這時的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一個年,根本就不像他們所期待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