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腿撞上謝含昭的雙腿,将她撞得歪了一下。桌下發出了鐵鍊嘩嘩的聲響。
謝含昭咬着牙忍下了痛楚,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見她不肯屈服,謝懷晟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強行将她扭了過來:“你還是不肯說出玉玺在哪?”
四天前的夜裡。
控制宮城之後,謝懷晟拿出了提前寫好的傳位诏書扔在他那已經隻能嗬嗬喘氣地父皇身上:“還請父皇取出玉玺,加蓋诏書。”
動彈不得的帝王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閉目不言。
見陛下不肯配合,謝懷晟讓人拖來紫宸殿裡伺候的宮人,從給陛下端茶倒水的小内監開始,一個一個揮下屠刀。
但陛下鐵了心不肯開口,任由那些人慘叫着死在禁軍刀下。
最後一個被拖到龍床前的是最得陛下信任的甘隆。
知道父皇不吃自己這套,謝懷晟抽出身旁侍衛的佩刀,橫在甘隆頸前:“甘總管,看樣子也知道父皇是不可能為你們開口了。”
“你跟了父皇這麼多年,應該也知道玉玺放在何處吧?說出來,本王不僅會饒你一命,還能讓你繼續做風風光光的大總管。”
眼看刀刃逼近,那老邁的内監流下兩行淚來,長呼一聲“陛下”,竟直接撞在了謝懷晟的刀口上。
被濺起的血污了衣擺的謝懷晟惱怒地踢開了那具血流不止的屍體。
紫宸殿的宮人都已被屠戮殆盡,但躺在龍床上的陛下還是不肯開口。謝懷晟冷笑一聲,命人把押在一旁的謝含昭拖了過來。
沾了甘隆鮮血的利刃又被橫在了女孩的脖頸上。
這回,陛下終于睜開了眼睛。
他漲紅了臉,憤怒地從喉嚨裡擠出一聲嘶啞地低吼:“你敢?!”
聽到這話,謝懷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拿着刀放肆地在陛下臉上來回晃了兩下:“我怎麼不敢?父皇,我都已經殺了三個兄弟了,再殺一個妹妹又有何妨?”
陛下狠狠地瞪着這個面目猙獰的兒子,重重喘了幾口氣。
謝懷晟又把刀放回謝含昭頸前。這回他學聰明了,為了防止謝含昭學甘隆一樣求死,他抓着謝含昭的頭發,迫使她仰起腦袋:“父皇,你現在說出來,我就放過五妹一命。哦對了,還有你那兩個好孫子。說不定我也能發發慈悲,給他們留個全屍呢。”
眼見鋒利的刀刃已經在謝含昭脖子上壓出來一道血痕,陛下又急促地喘了幾口氣,終于咬着牙開了口:“你放過含昭,朕可以告訴你。”
“早這樣不就好了嗎。”謝懷晟扔下謝含昭和手裡佩刀,走到龍床前。
陛下不停地喘息着。
謝懷晟踢了床沿一腳:“别再拖延時間了!”
陛下瞥了他一眼:“你……你湊過來。”
謝懷晟不耐地俯身。
隻聽床上的人用混雜了大量氣音的含混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玉玺的所在之處……現在隻有……隻有朕和、和含昭知道……”
謝懷晟因為這廢話皺了皺眉。
他抓住陛下衣領,剛想警告對方,卻見對方滿臉不正常的灰敗之色。
在長長吐了兩口濁氣之後,陛下合上了眼睛。
謝懷晟不可置信地晃了晃他。
已經徹底死去的人像是一袋泡了水的面粉,沉重,卻又毫無反抗地任他擺布。
意識到自己一個将死之人擺了一道,謝懷晟氣急敗壞地扔下陛下的屍體,一把抓起了淚流不止的謝含昭。
但已經明白父皇意思的謝含昭同樣閉口不言。
謝懷晟正要繼續逼問,禁軍的人來報,說他們已經快壓不住各府權貴們了。
謝懷晟沒法,隻能下令先把謝含昭關押起來。随後他就讓禁軍通知各府的公侯朝臣們,宣告吳王、衛王和七皇子勾結謀逆,已被當場擊殺;陛下駕崩,傳位趙王。
他本想先去處理完朝臣們的事情,再來管玉玺的事情。
誰知道朝臣們難糊弄地很,根本就不信禁軍給的說辭。
謝懷晟一面極力安撫朝臣,一面派人在宮中大肆搜索。但派去找玉玺的人一無所獲,前頭朝臣那邊也快壓不住了。
無奈之下,謝懷晟隻能選擇铤而走險,快刀斬亂麻。
現在朝臣們已經被他壓制住,兩座親王府邸也已被查封。他終于有空來繼續逼問謝含昭了。
見謝含昭咬牙不肯開口,謝懷晟冷笑道:“你以為你再堅持堅持就會有人來救你?我告訴你,你别做夢了!”
“昨天,就在紫宸殿門口,你的好舅舅犯上作亂,已被禁軍就地格殺!”
聽到謝懷晟的話,謝含昭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看她終于有了反應,謝懷晟不快地心情終于舒緩了幾分。
他笑得愈發惡劣:“讓我想想,還有誰能幫你。盧家?楊家?他們也和梁國公勾結,意圖颠覆正統,都在昨天被我殺了!”
“沒有人能救你了。我會把那些膽敢反抗我的人,一、個、一、個,全部殺幹淨的。”
謝含昭渾身發涼,顫抖着流下淚來。
感受到她的恐懼,謝懷晟更加高興起來。
他拍了拍謝含昭的臉,正想繼續逼問,面前的少女突然睜開眼睛,朝他臉上狠狠啐了一口:“謝懷晟,你還是殺了我吧!”
謝懷晟的臉色陰沉下去。
他抹了一把臉,死死盯着謝含昭。但那不過十六歲的姑娘,即使渾身顫抖,也依舊不閃不避地跟他對視着。
良久之後,謝懷晟站起身來,一腳将謝含昭踹倒在地,怒氣沖沖地離開了這處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