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語若早就想到蘇雲廷應該沒再繼續吃藥。
在現代社會,重病患者有政府托底的一部分,普通家庭還會出現因病至貧的情況,更何況再這個時代,如果沒有一定家底的人,久病之人到後面基本上就不再用藥了。
都是沒錢的原因。
秋語若已經有了掙錢的計劃,不過家裡有個昏迷不醒的病人,每天需要翻身喂飯方便,應該還有按摩防止他肌肉萎縮之類的,這樣算下來,他身邊是離不了人的。
蘇母在世的時候,照顧蘇雲廷的事應都是她在做,蘇母去世,蘇靜姝是女孩,最多幫着翻身喂飯,換衣方便的事,應該是蘇雲廷的弟弟在做。
蘇雲廷已經昏迷了将近三個月,醒過來的機率已經很小了,在這個時代,無論女性有無養家的能力,家裡必須要有一位頂門立戶的男丁。
蘇家兄妹四個,兩男兩女,蘇雲廷昏迷不醒,家裡剩下的唯一男丁,如果人品過關,秋語若準備以後經濟好了,送他繼續去讀書。
如果人品堪憂,也得讓他出門做事,學着養家,根本不可能留他在家裡照顧兄長。
所以以後近身照顧蘇雲廷的事,就隻能是自己了。
既然蘇雲廷身邊離不了人,以後賣吃的,就不能選擇離家遠地方。
秋語若正考慮着以後在什麼地方擺攤最合适,院子裡重新熱鬧起來。
散席了,送嫁的要回去了。
娘家人要走,别管是不是真的舍不得,秋語若都要出去送一送的。
秋語若從新房裡出來,蘇家這邊的人就擔心她要鬧。
剛進家門的時候沒鬧,并不代表進了新房,和無知無覺的蘇雲廷待過後還不鬧。
熱鬧的送客場面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送親的主客是秋三叔,他是知道秋語若是拿了老頭子的銀子,心甘情願嫁過來的。
秋三叔見秋語若出來了,就說:“語若,我們先走了,後天回門的日子,我再來接你。”
秋三叔說完,蘇家這邊的人,就見秋語若依然沒有鬧,不但沒有鬧,反而面上還帶了點笑,就如同正常的新嫁娘一樣,和娘家人道别。
秋語若見他們一副驚疑的樣子,為了避免他們腦補出什麼不好的故事,就對秋三叔說:“三叔你們放心回去吧,這邊雲廷雖然病着,好在不是隻有我們兩個人,家裡還有弟弟妹妹,不管怎麼說,我以後也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蘇家這邊的人聽秋語若這麼說,才突然想起來,蘇雲廷父母雙亡還昏迷不醒,确實不是什麼好歸宿。
但是秋語若她也早就沒了爹娘,連兄弟姐妹也沒有一個,這麼一個天煞孤星的命格,嫁到這邊其實也不算太委屈。
蘇家人這麼一想,再看秋語若不哭不鬧的樣子,也就不覺得違和了。
氣氛重新熱鬧起來。
送走了秋家人,秋語若正準備對幫忙主事的人道謝。
剛才一直縮在後面的蘇老頭,确定了秋語若對嫁給自家昏迷的孫子沒什麼怨言後,也不在後面縮着了,直接從後面站在人前。
他畢竟是蘇雲廷的爺爺,主事的就先對秋語若介紹蘇老頭的身份。
蘇老頭見秋語若老老實實的向自己見禮,心裡更穩了,就對秋語若說:“以後你是蘇家的媳婦了,是咱們家這一輩的長媳,一定要上敬老下愛小,給下面的媳婦做個好榜樣才是!”
秋語若心裡‘呵呵’,這邊家裡都沒有長輩了,我敬的誰家的老!
這蘇老頭把蘇雲廷這一支都分出來了,還想給自己要孝敬立規矩,說秋老頭不是什麼慈愛的爺爺,和蘇家的這個老頭比起來,秋老頭雖不慈愛,好歹還要臉。
而蘇家的這個老頭,真就可以用不要臉來形容了。
他不要臉,秋語若卻不能對他不敬。
不能不敬,并不代表必須被他拿捏。
蘇老頭說話的時候,秋語若一句也不反駁,等他說完後,秋語若才道:“之前隻聽說您把這邊分出來,還要了十畝地做養老,這邊的事您就不管了,今天聽您這麼說,才知道外面傳的那些都不可信。”
秋語若的這些話,蘇老頭還是很愛聽的,滿意的撸起了胡子點着頭。
秋語若繼續:“既然您沒有不管這邊的事,那真是太好了,雲廷一直就這麼昏迷着也不是辦法,您看是不是您和二叔帶着他再去縣裡找大夫看看,好歹抓些藥回來,慢慢養個幾年,說不定能醒過來呢!”
剛才還得意的蘇老頭,聽完秋語若後面的話,頭也不點了,胡子也不撸了,換上了一張哀傷的面孔,說:“雲廷的病對我打擊最大,我也想讓他趕緊好起來,隻是我都這個年紀了,已經是有心無力了呀!”
秋語若:“爺爺年紀大了,家裡不是還有二叔麼,一家人哪用分的那麼清楚,得互相幫扶着才是。”
這次秋語若說完,不等蘇老頭反駁,蘇二叔就不願意了,他發現侄子娶來的這個媳婦,可比去世的嫂子難對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