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沒有拉窗簾,晨起第一縷陽光照進來,江遲就醒了。
山白還保持着入睡的姿勢沒有動,她不動,他也不敢動,江遲略帶哀怨的睜着眼睛發呆,眼周一圈黑。
這幾天來,好像隻有今天這個時候是安靜的,沒有忙着趕路也沒有急着要做的事情。
前些天他好像一直在忙,可是忙來忙去,現在想想,自己也不知道忙的是什麼。
好像是一團混沌在今早被陽光刺破了。
他變了,變得貪心了。
從無條件的追随變得想要知道具體計劃。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他想上廁所。
在尿床和吵醒山白之間,江遲還是選擇了铤而走險。
然而他剛有動靜,山白就醒了,并且很不客氣的拍了他一巴掌。
完了,有起床氣。
江遲迎着她的怒火,解釋道:“我想上廁所”。
山白冷笑,江遲感覺不對勁要跑,但是山白更快一步。
她一手抓住他的把柄,使勁捏了兩下。
江遲渾身僵住,慌亂中扯着褲子想要下床,“嘶--”,被扯了一下,疼的他大口哈氣。
來不及緩一緩,他急匆匆跑出去。
獨留山白一個人在床上。
人走了,可是山白的氣還沒有消。
其實以前的時候,她會下意識的收斂隐藏自己的真實脾氣。
或許是因為江遲的特殊身份吧,她一方面看不起他們家族,一方面又享受着這份特權。
無所謂了,随心自在吧。
山白賴在床上不想起來,追蹤向潔的事情不急,晚上再出發。
那就在新遊艇上面轉悠轉悠吧。
被子亂糟糟的堆在床上,山白也不理會,她才不要疊被子。
江遲昨晚脫下來的體恤從床上滑落到地上,山白看不見似的踩過去。
順着樓梯往上,晴空萬裡,明亮溫暖。
蔚藍的天空上面,胖乎乎的雲朵跟棉花糖似的。
山白站在船邊,微風吹起她的長發和裙擺。
大多時候,海面上是寂靜而又空曠的。
但這隻是人們的錯覺。
在他們看不見的海面下,海洋生物是極其活躍的。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人們對這些已經稀疏平常,并不會像面對陸地野生動物的厮殺那樣感同身受。
魚生是很多人會去嘗試的食物,如果按照同樣的做法換成兔子、羊,甚至豬,那麼幾乎就沒人去吃了。
關鍵是沒有人提出異議。
沒有動物保護協會為魚蝦發聲。
吹了會兒風,山白回到下面二樓,準備洗漱。
在過道碰見了江遲,他在廚房翻出來了一些碳火,正打算去抓幾條魚烤着吃。
見山白從樓梯下來,不自在的夾了夾腿。
山白撇了他一眼,直奔洗手間。
人骨子裡就是比較犯賤,此刻山白不理他,他又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烤魚的心情也沒有了。
江遲仰頭捂住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似乎是糾結完畢,下定了某種決心,他跟去洗手間。
山白正在擦臉,從鏡子裡看見他走過來。
“我們可以談一談嗎?”
山白沒有回頭,“談什麼?”
“就是,嗯,,,”
“都還沒有想好,就跑到我這裡來要求談話?”
“不是,我想好了。”
“行,那就談吧。”
倆人在客廳的沙發上,隔着小桌子,面對面坐着。
江遲看着山白漫不經心的樣子,突然站起身去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
然後才又坐下,雙手放在桌子上。
山白先是愣了一下,随後抿抿嘴沒忍住,肩膀顫動,仰頭大笑起來。
她上身前傾,眼裡帶着笑意,歪頭注視着江遲,“說吧,我在聽”。
江遲這次沒有回避她的目光,而是迎上去,少年獨有的赤誠彙聚在他漂亮的眼睛裡。
“我想要知道我們的計劃是什麼,下一步要做什麼。”
“就這些?”
“還有,還有我的位置,我的作用,我的意義。”
山白面對江遲的某些行為,實在很難忍住不笑。
“山白!我現在在很嚴肅的和你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