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白蹲下身手掌觸地,撐起一個雪青色的罩子,将大家攏在裡面。
這是海神血脈裡面自帶的一種技能,依靠自身的血肉支撐起一片時空,給裡面的生物提供一切所需,這也正是秘海的由來。
江遲第一次見到由山白自己施展這個技能,山雲自映新墳白,齋榜空懸舊雪青。
清冷雅緻,孤傲存世。
銀色的軟水瀑布一層又一層擠壓,卻沒有使他們動搖一下。
雪青色的罩子看着略微透明,其實附着的能量十分強悍,霸道又兇狠。
這是一場原始的較量,雙方都在比拼誰能吃得下誰,誰的基因更純粹。
山白站在罩子裡面,神色凝重,她有自信可以吞噬掉對方,但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身體裡的怪物多了,就會喪失理智,“山白”的占比就會變小。
她必須要想出另外一種辦法。
俗話說,萬物相生相克,三步之内必有解藥。
它出現在這裡,卻沒有離開去往上一層,明明那裡有更多的事物。
山白垂眸,思緒延伸。
有兩種可能,一是上一層有它害怕的東西,使得它不敢過去。
二是這一層存在禁锢它的東西,使得它無法離開。
再大膽點,如果兩者皆有可能呢。
表面看似強大的生物,弱點往往出人意外。
山白心中有了答案,想要試一試。
她回頭看向旺财,旺财早已沒了剛才的氣焰,被震懾的縮小了體積,蜷縮着躲在江遲的腳邊上,盡管害怕,也沒有松開捆綁的人群。
至于江遲,在她擡眼看過來的時候,就心有靈犀的轉過視線,倆人對視。
江遲感知到她模糊的想法,主動開口:“我可以出去,你想要做什麼可以告訴我”。
對于山白來講,這本就是江遲應該做的事情,畢竟他的身份定位就是如此,而且他們之間可以通過心靈感應聯系。
“好”,山白眼底意味不明,“你去上面把拽兩個白袍人下來”。
江遲毫不猶豫的應下,粘液随心意覆蓋全身,他伸出一隻手穿過雪青色的罩子,接觸到外面的銀色軟水。
這東西外表和水銀的顔色差不多,但是質地卻要稀疏一些,比水略稠一點。
它迅速的包裹成手的形狀,然而江遲用力掙脫就可以打碎。
江遲像一個逆行的時空旅者,跌入銀色的虛妄空間,被糾纏着挾裹着,他必須不斷地擺動四肢,努力向着定好的方向奔跑。
銀色在他的沖擊下拉成絲狀,彎彎曲曲的曲線綿延。
雖然現在不會被吃掉,可是當體力不支的時候,粘液若是消失,他就成了養料。
江遲腦海中不斷的回閃山白的面孔,作為他前進的動力,可是阻力越來越大,他要堅持不住了。
這些軟水,若是順着它,便隻覺得柔軟順滑,若是逆反,它就會變成實心的物質。
江遲不禁呢喃:“必須要帶兩個白袍人下來”。
白袍人,白袍人,白袍人......
白袍人和其他人有什麼區别嗎?
白袍人麻木,沒有自己的思想,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空,是空。
江遲靈光一閃,白袍人是空的。
他明白了。
江遲閉上眼睛,排除雜念,保持靈台清淨。
果然,阻力在慢慢減淡,銀色軟水不再執着于追着他。
好似一盤美食變得索然無味甚至散發着惡臭的氣味,不再令它感興趣。
這下很快就來到了大門處,他謹記山白的叮囑不能破壞銀色牆面,根據記憶找到了門的位置,腐蝕出一個成人可通過的圓洞。
江遲發現,盡管大門有了缺口,這東西卻不會越過這個門一絲一毫。
在離開之前,他回望身後。
四周的牆面猶如巢穴一樣哺育着銀色軟水,可也深深地禁锢住了它。
福禍相依,瑕瑜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