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完,山白端量自己面前的這具屍體,是個歲數不小的男性,秃頂,幹巴瘦,皮膚黝黑。
脖子有一道深紫色的勒痕,死因很明顯。
山白把目光投向對面的島台,上面标着 13 的數字,對方已經熟練的開始動手。
出乎意料的是,并不需要切割屍體,而是用一根粗針帶着吸管紮進胳膊,再按下相連機器上的按鈕。
伴随着嗚嗚的聲音,屍體裡面的血混合着其他物質全都被吸進下面的罐子裡面。
屍體就像一個氣球一樣,慢慢變得幹癟。
等到機器亮紅燈,就自動停止作業,剩下的是要靠人力完成的精細工作。
山白瞄着對面的手法,一步一步跟着來。
隻見對方開始給屍體脫衣服,人死後身體變得僵硬,衣服并不能夠像往常一樣脫,而是要用剪刀剪開,再細緻地脫下來,然後裝進袋子密封好挂到島台邊上。
這一步驟看似簡單卻十分考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因為殺人與處理屍體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屍體在秘海雖然不會快速腐爛散發惡臭氣味,也不會滋生蛆蟲,但是其他症狀都是有的。
山白不畏懼屍體,可也不喜歡。
突然想到沒有早飯吃是不是怕工作的時候吐出來。
她拿起剪刀盯了一會兒,才開始下手。
這老頭身上的衣服本就破碎,咔咔幾下就剪完了,最後用手輕輕一扯,就全都下來了。
照貓畫虎,放進袋子裡面密封。
然後進行下一步。
再次擡頭觀察對面的人,誰知對方竟然彎着腰右手拿着鑷子,左手舉着放大鏡,正在一根一根地拔毛。
……
沒忍住罵了一種植物。
翻找出鑷子、放大鏡以及大小不一不同顔色的密封袋,山白照葫蘆畫瓢,像模像樣的開始拔毛。
這個鑷子應該是特制的,摩擦力很大,夾住毛之後就不會輕易滑落,使用起來很方便。
拔完左邊眉毛拔右邊眉毛。
最後把所有眉毛都收集到紅色密封袋,接着繼續拔胡子。
胡子的難度增加了很多,毛又短又密集。
拔起來真的讓人很惱火,耐着性子花費了很長時間拔完,裝袋封存,開始拔頭發。
這一拔就是一上午。
滴滴的無機質鈴聲再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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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正式的午飯,鈴聲喚來的又是推車的人,隻不過車上的東西變了。
放着兩個密封的桶。
穿着明黃色防護服的人,手裡拿着注射器,裡面是一種透明微黃的液體,約 2 厘米。
注射器的前端并不是針頭,而是一個軟軟的肉粉色的觸手,觸手接觸到人的胳膊,便會鑽進去釋放掉注射器裡面的液體,而防護服完好無損。
這個情況……山白眯了眯眼睛。
就像給動物喂食一樣,一個一個的輪過來戳個章。
很快,到了山白這裡。
她配合的擡起一隻胳膊,觸手靠近她的時候突然開始發抖,瘋狂的抖動之後又變得安靜。
山白心底發笑,這小玩意兒還挺聰明,會演戲裝死。
這是什麼情況?
對方有點蒙,沒遇到過。
他甩甩又捏捏,觸手都毫無反應。
沒辦法他隻能推着車回去處理,喊了一句:“沒吃到飯的都排隊跟我出來。”
本就累了一上午,這下連飯都沒吃成,大家怨聲載道的。
一邊抱怨一邊從工位上走出來。
山白沒有跟上去,她對那東西毫無食欲,人群亂糟糟的,也沒有人注意到這邊。
除了。
離這裡有一段距離的曹厭。
山白感受到目光,毫不在意的回望了一眼。
看到了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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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地補充體力之後又要繼續工作,繼續拔毛的工作。
接下來要把身上的汗毛拔掉。
這簡直太過瘋狂。
但是山白看着對面習慣性的動作,一個糙漢子在那低着頭仔仔細細地拿着鑷子的時候,突然就悟了。
這就是圈養吧。
毛不毛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規訓人。
這群人一開始的時候肯定不是這種态度,但是在安全的避風港裡面,吃喝不愁,偶爾還有奢侈的消費,久而久之,就越來越越聽話。
這是一件很平靜的恐怖故事。
不是陰謀,是陽謀。
當穿上防護服的那一刻,就自動進入了圈子,大腦被蒙上一層灰,不再去思考。
想清楚這一點,山白扔掉了手上的鑷子。
她才不要當舔狗。
山白突然的行為打破了這份安靜,但并沒有人盲從,短暫的震驚後繼續手上的工作。
處理屍體要用一整天的時間,然後就可以去外面的屋子歇兩個小時。
之後,就要繼續來到這裡。
也就是說,要連續工作一天一夜的時間。
所以他們不敢停下來,必須抓緊弄完好去休息。
山白大步走回進口,脫掉一整套的防護服扔在地上,拉開大門回到了那個最初的屋子。
又順着這件屋子來到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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