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器材室有兩個,一個寬敞明亮。還有一個是廢棄的老舊教室,四周沒有窗戶,狹小陰暗位置偏,基本沒有人會經過。
裡面一群男生摁着陸禾,故意将他推到在地。
拳腳不留情地落在陸禾身上。
陸禾緊緊護着自己的腦袋,蜷縮在角落。
半響,一群身高體闊的男生抱着排球從體育器材室出來,将門反鎖。
郝壹隔空抛物,将鑰匙扔給林嘉。
“嘉姐,辦妥了。”
林嘉握着鑰匙走到電箱處,将體育器材室的電閘拉掉。
一群人嬉笑離開。
體育器材室裡,陸禾依舊蜷縮在地上,額角隐隐作痛。
他擡手一摸,粘稠的血液粘在指尖。
他捂着小腹,艱難地靠牆坐起身。
渾身像散架一樣疼,額角的血順着臉頰流下。
陸禾随意的擡起衣服擦了擦。
這裡電被關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吞噬着受傷的他。
陸禾緊咬着嘴唇,攥緊拳頭,身體因為用力緊繃而輕顫着。
他絕不能掉一滴淚,絕不能!
陸禾被關了一天,中午沒有吃飯,額角的傷口沒法處理。
他頹然虛弱地靠在角落裡,不知過了多久。
就在他準備用力站起來求救時,門開了。
外面暮色沉沉,月光清輝灑落,帶着微弱的光。
林嘉站在門口,手裡拿着鑰匙,低頭睨着角落的他。
“陸禾,你就這點本事?被關了一天出不來。”
陸禾聽到林嘉的聲音,生理性厭惡,閉上了眼。
林嘉邁步走向他,蹲在他身邊。
突然,她眼神一凜,伸手觸碰他半結痂的額角,“這怎麼回事?”
陸禾覺得她虛僞,偏開頭抵觸她的觸碰。
“少在這兒假惺惺。”
“我……”林嘉突然想到什麼。
陸禾本就瘦削,此刻失血過多,又沒吃飯,更是沒了力氣。
他掙紮地想要起身,卻每次都腿腳發軟,重新跌坐回原處。
林嘉伸手想要攙扶他。
陸禾躲開她的手,眼神冰冷,“滾。”
林嘉哪裡受過這種氣,當下脾氣也上來了,“艹,你他媽就該死在這兒。”說完,她将鑰匙砸在陸禾身上起身離開。
陸禾眉頭緊皺,被鑰匙砸中的腹部抽痛。
他舒了口氣,放棄掙紮。
下一秒,他想到外婆會擔心,又不得不用力從地上爬起來。
幾分鐘後,林嘉又出現了。
陸禾剛扶着牆好不容易站穩,看到林嘉的刹那,他下意識往後躲了下。
林嘉手裡拎着袋子。
“我。”林嘉的話哽咽在喉間,“我隻是怕你真死了,連累我。”說着,她将手中的袋子放在陸禾走幾步就能夠到的地方。
“我随時等你報複我,你最好好好活着。”說完,她又一次消失在陸禾視線裡。
陸禾皺着眉頭,借着月的光,看清袋子裡的東西。
外賣和包紮傷口的藥物。
陸禾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沒辦法放下尊嚴接受林嘉的東西。
他扶着牆,往外走。
林嘉一直躲在樓梯轉角,看到陸禾扶着欄杆捂着胃走出來,眉頭一沉。
他沒有用她買的東西,也沒有吃她買的飯。
“陸禾!”她突然又出現。
陸禾被吓了一跳,定睛眼神淩厲看着她。
“你給我過來!”林嘉二話不說,扯着他的胳膊将他拽回體育器材室。
陸禾本就虛弱,敵不過力大如牛的林嘉,隻能任由她拽着自己踉跄地走。
林嘉将陸禾強行摁在破敗的單人沙發上,又将袋子裡的醫藥包掏出來。
陸禾想死的心都有了,奈何怎麼躲都躲不開。
“林嘉。”他沉聲,“你裝夠了麼。”
林嘉擡手直接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話,“閉嘴。”
陸禾被她突如其來的冒犯震驚到差點背過氣去。
“陸禾,你最好聽我的。不然我不一定做出什麼惡心你的事情。”林嘉威脅道,兇巴巴的表情和她稚嫩清純的臉有一絲違和。
陸禾不想和她做無謂的争辯,認命地阖上眼。
林嘉處理傷口的動作格外娴熟,讓陸禾感到意外。
她手法輕柔,很快就包紮好了。又用生理鹽水把陸禾臉上幹了的血迹擦掉,她一邊收拾着,一邊道:“傷口三天别碰水,三天後自己換紗布。”
陸禾沒回應。
他覺得林嘉矛盾又惡心。
明明是她讓他們故意欺負他,現在又在這裡裝好人。
“粥,你自己喝還是我喂你。”林嘉打開外賣袋子,從裡面掏出食物放在陸禾面前,“嗯?”
陸禾别過頭,沉默不語。
林嘉見狀,直接打開蓋子,用勺子挖了一勺塞進陸禾嘴裡。
陸禾瞳孔驟縮,下一秒揚手……又頓住。
食物無罪,浪費可恥。
他接過林嘉手中的粥,聲音疏離冷漠,“你可以走了。”
林嘉手上一空,撇嘴,“切,說得像我很想待着伺候你一樣。”
她走到門口,停住了腳步,“今天,我…我隻是想把你關在裡面,沒想讓你受傷。”
“虛僞。”陸禾輕嘲。
林嘉抿唇,不再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