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愣了三秒,用力甩開陸禾,頭也不回地跑出廣播室。
陸禾和林嘉公開道歉成了一中今天最大的新聞,熱度碾壓文理分班。
所有人都在探讨這件事。
孟晨安揣着雙手,在班級裡來回踱步。
擔心林嘉和陸禾因此受處分。
廣播室走廊,厲川抓住陸禾,帶着教師的威嚴,“林嘉呢?”
陸禾搖頭,“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未經允許私自濫用廣播室,輕則處罰重則記過!”厲川恨鐵不成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守規矩了!”
簡直就是胡鬧!陸禾之前多沉穩,現在就多出格。
陸禾迎上厲川眼神,“厲老師,我有話想和你說。”
厲川看着周圍鬼鬼祟祟偷聽的學生,繃着臉嚴厲回應:“來我辦公室。”
辦公室是單人間,陸禾站好後不等厲川問,主動将自己在七班聽到的造謠一字不落說給厲川。
“我知道,憑林嘉父親的關系,把林嘉安排在文科創新班不難。”
“她成績太差,創新班班主任不願意要她。”厲川直言。
“這個暑假我可以幫她補課,保證她下學期開學考試進前一百。”陸禾信誓旦旦。
“如果她不服管教呢?”
“我相信她。”
他又一次選擇義無反顧相信林嘉,仿佛前幾天的不愉快根本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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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跑出廣播室,躲在經常逃課的老槐樹上。
之前,她一直以為隻要得到陸禾的道歉,看到他向她低頭,她就會開心雀躍,就會沾沾自喜,就會洋洋得意。
可現在陸禾向她彎下一直筆挺的脊背,她不僅沒有想象中的開心,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明明從一開始就是她的惡作劇,陸禾卻用真誠回應她。
他和鄧燃不一樣,和林雲天更不一樣。
他是陸禾,獨一無二的陸禾。
林嘉想着,忽地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制湧出眼眶。
她将頭埋在雙膝上,壓抑着喉間委屈的嗚咽。
“林嘉。”陸禾不知什麼時候找來,脊背筆挺的站在樹下,微微仰頭望着她,清隽的墨色眼眸染了幾分憐惜。
少年如松柏,安靜伫立,執拗地等待她的回應。
林嘉死死咬着唇,忍着雙肩的顫抖,發誓不讓他察覺自己在哭泣。
“林嘉。”
陸禾的聲音平緩溫柔,好似在安撫受傷的小獸。
林嘉蜷縮在樹枝上,悶不做聲。
“林嘉。”
陸禾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喚她姓名。
林嘉繃不住了,故意兇巴巴道:“幹什麼!煩死了!”她聲音沙啞,帶着濃厚的鼻音,聽起來像極了校園裡小野貓發出的警告。
“下來,我陪你。”
“你陪我什麼。”
“我陪你考進前一百。”
“我才不。”
許久,樹下再沒傳來回複。
林嘉以為陸禾生氣走了,失落地從膝蓋間擡起頭。
紅彤彤的兔子眼和少年飽含笑意的眼眸對了個正着。
他似乎早就料到林嘉會擡頭。
風光霁月的少年穿着白襯衫,身形筆挺地站在樹下。
隻為了等她。
他沒走,他一直在。
林嘉别扭的轉過頭,用袖子粗魯的抹掉臉上的眼淚,說什麼都不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