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言深強烈反對,“還有一年阿然就要高考了。聽厲川說,她現在成績考本地大學沒有問題。我們這麼做不就是為了讓阿然能有個好的未來麼,你若是把一切都告訴她就是要毀了她!”
林雲天痛心疾首,無言反駁。
沉默過後,最終還是化作一句,“她什麼時候走?”
“不知道。”言深垂下頭,言語蒼白無力。
厲川帶着陸禾找過來時,病房裡仍是一片死寂。
言深站在走廊盡頭吸煙處,指尖夾着抹猩紅。他孤獨的身影藏匿在昏暗中,煙霧缥缈到顯得他整個人存在的不真實。
病房燈亮着,林雲天還是一開始的動作,死守在林嘉病床旁。
厲川一時間不知道該去找言深,還是該先敲門。
還是陸禾開口說,“川哥,你去看看言深吧。我去找林總談談。”
厲川不放心他。
“我有分寸。”他說。
厲川看着陸禾進了病房,關上門。這才擡腳走向言深,雙目對視厲川什麼話都沒說,就着言深手偏頭吸了口他的煙。
頃刻間,煙蒂墜落、碾滅。人影雙雙跌入夜色中,門背後發出窸窸窣窣的暧昧聲響。
病房裡。
陸禾站在林雲天身邊,看着床上昏睡的少女,心髒傳來熟悉的疼痛感。
好久,林雲天才沙啞開口,“你來幹什麼?”
“陪林嘉過生日。”
林雲天輕嘲冷笑,覺得他幼稚。人都這樣了,還怎麼過生日。
“能給我講講麼?”
“講什麼?”林雲天語氣很嗆。
“她的母親。”
“滾。”林雲天毫不留情。
直到陸禾拿出一張圖片遞在林雲天眼前。
是語文課本扉頁,上面字體飄逸地寫了句‘偏我來時不逢春’。
林雲天突然情緒激動,松開林嘉的手,奪過陸禾手機仔細看那句話。
“林嘉每本書第一頁都寫了這句話。”陸禾說,“她有心結,阻擋她上進的心結。”
林雲天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濁氣,“給我倒杯水。”
陸禾聽話照做。
那晚,林雲天把藏了很久的秘密一字不落告訴了陸禾。
或許是情緒作怪,林雲天覺得陸禾很真誠,他由衷地問,“小子,你說我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小嘉。”
陸禾細緻入微地用棉簽蘸水浸濕林嘉幹裂的唇,堅定地反對。
“爸!”言深襯衫微敞,脖頸上滿是紅痕,他匆忙沖進病房甚至忘記遮掩,“媽出事了!”
林雲天噌地站起來,“怎麼了!”
“割腕。”
林雲天直覺渾身血液上湧,眼前一黑差點摔倒。
“她在哪?”
“樓下。”
林雲天尚來不及舒緩,轉頭囑咐陸禾,“幫我照顧好小嘉。”說完,頭也不回地和言深一起離開。
陸禾瞧着他們倉促離去的背影,眼神陡然間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