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擡眼:“倒是讓魏王失望了,這茶不太好,沒賣了。”
魏宿聞言,沒賣了,倒也是。
他不怎麼喝茶,當初也就沒想過從茶上去找人,這種茶極難得,皇宮有,如今第一皇商的幕後人是柳茹英,花念的娘,花念有也不足為奇。
每年制得的茶量除去進貢的份剩下的量不會多。
這可比大海撈針一般找人簡單。
墨,茶,兩廂結合魏宿瞬間就能鎖定一批人。
他心情不錯,從花念那裡接過茶具煮茶。
煮好了給花念倒了杯:“花大人請。”
花念瞧着茶色,笑了笑。
“殿下好手藝。”
魏宿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次慢慢品了兩口。
車子慢慢駛向地方,花念熄了爐火再次将披風披上。
魏宿出了馬車覺得周身都涼快了不少,四肢都輕快了些,在車上差點給他熱出汗。
花念瞧着眼前的宅子。
“殿下可有地契?”
魏宿奇怪看着花念:“又不是我的宅子,我哪有地契。”
花念後退一步:“殿下先請。”
這到底是私宅,他們二人一無搜查令,二不是裡面主人,三沒拿到證據,就這麼闖進去明天應該要受到幾份彈劾。
魏宿冷笑:“慫。”
他讓人直接撞開了門。
花念跟在後面,宅子裡立刻有人出來了。
“你們是什麼人,知道這裡是誰的莊子嗎!”一個類似管事的人站在裡面厲聲喝斥他們。
花念溫聲:“在下乃魏王門生。”
魏宿歪頭似笑非笑看着花念。
花念對魏宿笑,站在身後畢恭畢敬道:“殿下,請。”
魏宿看着那邊逢春。
逢春:“是。”
沒一會人宅子裡還能說話的隻剩下他們了,裡面的下人被魏宿的人打暈拉到大堂裡綁了起來。
魏宿帶着花念前往後院,這麼多天這裡肯定清理得幹幹淨淨,不過地道無法隐藏,時間太短,且最近他的人盯着,馮九沒機會堵。
幾人來到地道,在後院的假山後面。
魏宿将地道門打開,拿着火走進去,邊走邊笑:“花大人原來是本王的門生,本王以前還誤會了,差點将花大人當成那等小人。”
花念跟着魏宿,地道内黑暗,階梯并不平整,他得特别小心腳下,若是被什麼絆住摔下去,這麼長的階梯命都不一定會給他留下。
這裡面比外面陰冷,他攏着衣袍小心注意着腳下,聽見魏宿的話他回:“殿下如今知情了便不會那樣認為了。”
魏宿停下。
花念光顧着腳下,一頭撞在了魏宿身上,彈回去差點被後面的階梯絆住。
常玉急忙去扶人:“主子,小心。”
花念捂着額頭,鼻頭發酸,他擡眼去看魏宿,這人什麼毛病,突然停下來做什麼,下階梯呢,有什麼事情下去再說不行?
魏宿轉過來,火光照耀下,他瞧見了花念泛着淚光的眼睛,鼻尖也紅了,捂着額頭有一絲可憐,他想說的話在嘴裡轉了轉,咽了下去。好一會兒他轉過身,冷聲道:“看好路。”
花念眨着眼,等那股酸勁過去,快步跟上魏宿。
這個地道挖得深,到了下面更冷了。
“有風。”
花念察覺到了風,很弱。
魏宿轉頭:“你能感受到風?”
花念:“那邊有些冷。”
很弱很弱,就是冷。
魏宿去看逢春。
逢春低頭:“是屬下能力不夠。”
花念:“這是?”
魏宿:“那天我們就下來,因為岔路多一時判斷不出盡頭便沒有追下去。”
追下去也沒用,等他們找到出口,人早就沒了蹤影,相較之下回去審人比較穩妥。
魏宿看着花念:“感受一下,走哪邊,省去了人力探路。”
花念指着第三個岔路口。
逢春立刻走在前面。
魏宿跟上,餘光看着裹在披風裡人,輕啧了一聲:“真是弱不禁風。”
深春了,披風上還有一圈狐毛。
花念面無表情:“是不如殿下強健。”
魏宿拿火把照過去:“罵我呢?”
花念臉色在火把照過來那一瞬間就變了,如同平常一般,溫和到挑不出錯。
魏宿看見了。
這人不去唱戲真是可惜了。
花念帶着笑意:“在下哪敢。”
魏宿:“你敢的事情多了。”
不敢當初能射他一箭。
那一箭真是奇恥大辱,他打過的仗殺過的人自己都數不清,沒想到那天和花念對射居然輸了。
雖然他已經有些脫力,但是這個病秧子也沒好到哪兒去,這樣還輸了。
他當年就将對方那張臉牢牢記死了。
沒想到後來這人一直在他視線裡出現,卻一次次踩着他往上爬,一路爬到禦史台,天天在朝上都能見着。
花念看着魏宿的肩膀,慢慢垂下頭。
思緒回到了那年,那年花家從朝堂退出,他爹同時将他帶走了,參加了科考,中了卻走了,這樣的人誰都得罵一聲傲,藐視朝廷的罪名讓他仕途無望,他想重回朝堂,必須劍走偏鋒。
思緒跑了,花念沒察覺魏宿停了,他又一次撞上了魏宿。
魏宿回頭,看着捂着額頭的花念,好笑道:“花大人,憑你的頭是撞不死本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