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配為人,遲早有一天會全部遭報應的,我就算是化作鬼也會永遠纏着你們,你們都不得好死……孩子……我的孩子……”
就在孩子快要被抱走的千鈞一發之際,一把刀橫沖了過來,将那群黑衣人逼退兩步之外。
一陣厮殺,縱使是修煉至築基三階的裴銘也終是不敵,半跪在地上吐出半口鮮血。
他擋在圖雅身前,回頭時帶着些決絕和不舍,後又溫柔的笑了,一如當初圖雅剛見他時那樣。
他提起刀,幹脆利落的上前,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時瞬間斬殺了兩人,但是也很快被他們在肩部劃傷幾刀,傷口處瞬間湧出了鮮血浸紅了白衣,連空氣中都彌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氣。
他自知很快不敵,眼見着越來越多的紅色刀刃落下,回頭迅速對他的妻大聲道:“雅雅,快帶孩子走!走的越遠越好,别管我!”
圖雅難過的搖搖頭,滿眼是淚,可憐懷中抱着的還是他們剛滿月的孩子,還沒來得及給他慶祝,她如今說話的唇都在顫抖:“不、不要,不要啊!”
“快走!!!”
……
“走?想走去哪兒啊?你們,都逃不掉的!”
錢七提着劍緩緩走向圖雅,露出一抹殘忍的笑,他道:“原本想着活捉了你,再将你的妖核生生挖出,聽你悲慘尖叫的聲音,肯定很爽是不是。”
他語氣中又帶着些遺憾:“要不,我現在就殺了你,再把你的孩子剖腹,看看這個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會不會也有妖核?這也算是讓你一家三口團聚了,不是嗎?”
圖雅咬牙,充滿恨意的看着他,“為什麼?為什麼你們總是對妖存在偏見,認為我們就是該殺該死?可,明明,我們從來沒害過人,卻無時無刻不被你們追殺,憑什麼?”
長劍的刀鋒很快貼近她的臉龐,冰冷的讓她忍不住瑟縮了兩下。
錢七遲疑了兩下,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同樣是憤恨地看着她,道:“沒錯,你們妖就是該死!隻要是妖,不管是小妖還是大妖,全都該死!扒了皮抽了筋,喝了血再挖你們的妖核,因為你們活着就是一個錯誤,而我們捉妖師,有權利為了那些無辜的人而滅了你們!”
他說及此也不再廢話,一刀一刀的刺入這令他恨之入骨的妖體内,仿佛在發洩怒意般故意折磨,很快,妖的胸口便是一片刺眼的紅,他看着舒心極了。
妖就是妖,哪怕是現在表面顯露的溫順也難保以後不會對人起殺心,他是對的!對的!不容置疑的!
裴銘被劍刺入心口時也沒有現在那般痛過,看着自己心愛的人一刀一刀被人殺死,他隻能無力的倒在地上伸出顫抖的手指,“雅……雅……”
最終手指還是無力的垂落,徹底沒了氣息,世上再也不會有裴銘這個人存在了……
就在錢七準備動手将那妖的妖核取出時,卻被眼前的一幕徹底驚到。
“你、你不是死了嗎……怎麼會……”
隻見那妖瞬間變成一巨大的蛇身,吐着蛇信子看向他的眸中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大妖在遇到生命危險時會爆發出強烈的生機,眼下圖雅已經沖破了之前在身上下的封印,所以才會強撐着一口氣活下來,隻不過她如今完全失了神智,蛇心處和腹部鮮血直流,在巨大的生命威脅下她隻能放棄了與他們搏鬥的想法,一口咬上孩子的襁褓迅速逃回了山中。
剛下過雨的山格外的濕滑,大蛇強撐着一口氣爬到了一處山洞外,它低着頭,在看到腹部的鮮血不停地一股股外湧時,金色眸中閃過一絲決心。
它将孩子放在了山洞中,并且在外面布下了一層結界。
随後毅然決然的折回了頭。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錢七捏着手下那已無氣息的人脆弱的脖頸,一臉笑意地看着面前張着利牙的大蛇。
“乖乖束手就擒,我給他一具全屍,否則……”
這世間天階妖族存在的太少了,以至于錢七至今都不知它們真正的實力為何,隻知道前人有過教誨:千萬不能惹怒它們。
圖雅睚眦欲裂,看着心愛的人的屍首就在前面,自己卻沒辦法去救他。
他死了……死了……死了!!!!
救他啊!救他啊!救他啊!!!!
身體中似乎有不同的力量在橫沖直撞,一下、一下,幾乎是瞬間,她的眸中充斥着暗紅,一道道黑色紋路爬滿了蛇身,一股熟悉又龐大的力量重新回到了她的體内,甚至是比曾經更強。
她徹底失了神智,滿腦子隻有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她身上沖天的魔氣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心下一驚,有些人顫着腿正打算逃跑時卻被一條粗壯的蛇尾迅速卷了回來,一點、一點,他們還來不及掙紮,整個身體就在巨大的壓力下爆體而亡,鮮血、肉塊灑落了滿地……
“啊——啊——快逃……”
大蛇睜開血紅的豎瞳,眼底是一片殘忍。
所有人,無一幸免。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腐爛、血腥、又極其暴虐的氣息。
空氣中一片寂靜,隻有大蛇在面無表情的一點一點的咀嚼着口中的肉塊,每吃下一點,身上的傷口便會痊愈的更快。
很久之後,蛇瞳才終于有了一絲清明,它搖了搖頭,腦中一片空白,仿佛是被誰抹去了全部的記憶般,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它看着血紅的夕陽将漫天染紅,緊繃的心仿佛被利刃割過一般疼痛難忍,眸子罕見的閃過一絲迷茫,它究竟該去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