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站在十五号房門口許久,衣服上的髒污還沒有清理,顯得有些狼狽。
“是小清吧?進來……”房内傳來清晰的聲音,雖然有些年邁,但似乎精神頭依舊很足。
屋裡坐着一個兩鬓已經花白的老女人,女人坐在床邊,臉上笑起來滿是褶子,但給人感覺異常親切,她招呼着墨清進來。
墨清邁步坐下,身子坐得筆直。
“那個孩子怎麼樣了?”秦欣琳問。
“需要休養一段時間,出發之前就會康複。”墨清說。
“那就好。那就好。”秦欣琳重複了兩句,空氣中安靜了一會,接着說,“小清啊,小李……你……找到了嗎?”
墨清垂着頭,嗯了一聲。
小李是個很孝順的人,和秦欣琳向來關系很好,秦欣琳常年生病,小李總是第一個着急的,他會參與到尋找藥物資源的第一線,但每次都是重傷回來。
小李說,秦欣琳像他那被黑雨侵蝕,變成怪物的母親。為了贖罪,他會給秦欣琳養老送終。就算是如今的末世,依然如此。
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小李血染的頭顱,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聽到墨清肯定的答複,秦欣琳憂愁的面容終于放松了些許,露出一點點笑顔,“那就好,我相信你,小清。”
秦欣琳沒再多問什麼,皺緊眉頭狠狠咳嗽了兩聲,随後安撫性地拍了拍墨清的手。
墨清不敢再看秦欣琳看透一切的雙眼,視線下移,落在秦欣琳單薄瘦小的下肢。
秦欣琳從剛剛開始,下肢就沒有任何活動的迹象。
墨清眸子一頓,抿了下薄唇,輕聲說,“秦姨,藥你還吃着嗎?”
秦欣琳見墨清還是這麼關心自己,清瘦的臉頰微微鼓起,安慰道:“一直吃着呢,可是小清,你不是最清楚嗎?我這個病,治不了了,隻能是等死而已。”
墨清眼睫輕顫,沒說話。
明明是白日,可是墨清卻覺得周圍過于寒冷,狹窄擁擠的房間裡沒有一點光亮,氣氛逐漸變得沉重。
墨清坐了一會,逃脫似地站起身,看都沒看秦欣琳,語速快了些許,“秦姨,我還有事。你好好休息。”
“……”
身後響起秦欣琳極為疲倦的聲音,仿佛在一瞬間,就卸下所有僞裝,變得決絕又脆弱。
“……小清啊,我留在這裡,你們走吧。”
墨清再清楚不過秦欣琳話裡的意思,秦欣琳下肢需要靠藥物維持,再加上年老色衰,早就不适合在末世下生存。如果沒有藥物,下肢将會徹底癱瘓下去,直至全身癱瘓。
“我已經活了夠久了……你們還年輕,總不能一直活在地下。”秦欣琳看着墨清的背影說。
“我叫白樂照顧你,秦姨,好好吃藥。”墨清說完就開門走了出去。
門内隐隐綽綽傳來秦欣琳歎息的聲音,伴随着門閉合的吱呀聲,更顯頹喪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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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清走出房門,正看到大廳裡聚集着白琴,白樂和沐華她們。幾人臉色都不太好,墨清已經見怪不怪,走上前用眼神詢問。
沐華和張炀兩人還有另外兩個年輕人一起裝備着随身物品,準備轉身出發。
白琴冷哼一聲,轉身回了房間。
墨清看向白樂,“你這幾天多照顧秦姨,盯着她吃藥。”
白樂聞聲點頭,直接朝十五号房走去。
眼見沐華等人就要離開,墨清說,“我和你們一起去。”
沐華應聲回頭,古怪地看了墨清好幾眼,才勾起唇笑,“好啊,有你幫忙,相信很快就能回來了。”
墨清看了沐華一眼,随後越過幾人,走到前面打開鐵門,率先往通道裡走去。
“沒想到還真找到十四了,費了不少功夫吧?”沐華沒看墨清,言語下始終帶着幾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