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琴咬唇,一句話都沒說。
十四和那個男人上了車,身旁的貨車卻沒有人坐。
四人的精神高度緊繃,不遠處隐隐傳來陌生的吵鬧聲,槍聲斷斷續續的。
等待的時間依舊很煎熬,作為主心骨的墨清不說一句話,也沒有任何表示,隻獨自一人環胸靠在椅背上。
白琴焦灼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那個男人則觀察另一邊的情況,以防其他怪物出現。
十四的注意力始終在墨清身上,白樂是地下區待得年頭很久的人,和墨清關系很深,就算墨清性格冷淡,也不應該什麼表現都沒有。她的視線頻繁地落在副駕的墨清身上,悄悄地上下打量。
又過了片刻,白琴突然低喊,“是她們!她們回來了!”
墨清阖住的眼猛地睜開,一眼望向草地上踉跄而來的兩個黑影。
緊跟其後的是有些模糊的七八個身影,他們罵罵咧咧地從遠處追尋而來,槍聲緊緊地追逐着白樂和另一個女人,但又因為距離太遠,而無法命中。
白樂攙扶着另一個女人一起擠進皮卡的車裡,大喘了口氣。但皮卡車廂容量過小,原本剛好容納六人,隻是後座有着她們存放的物資,白樂擠了半天都沒有擠進去。
墨清突然下車,将白樂拽上了副駕,在衆人愣神的功夫,直接竄上了貨車,“白琴,直接開往沸城,不要停。”
白琴一時之間有些發愣,臉色逐漸發白起來,“你呢?!”
“我們兵分兩路,沸城見。”墨清說。
白樂猛換了口氣,死死地拽着安全帶,才反應過來墨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将她綁死,“你一個人怎麼脫困?!别開玩笑了!”
她眼眶發紅地瞪向墨清,“誰允許你這麼做了!”
相比于白樂的歇斯底裡,墨清反而平靜許多,她隻丢給白琴一個眼神,“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開車。”
白琴緊攥住手中的方向盤,不遠處的黑影越來越清晰,子彈零零散散地打在車身上。白琴腦中一片混亂,看着墨清過于平靜的面孔,她猛轉方向盤,狠踩油門朝大道而去。
“白琴!”白樂猛捶了下車門,焦急地大吼。
白琴邊朝後視鏡望去邊說道:“她一定有辦法逃離,我們這麼多人總不能都斷在這裡,這不是墨清想看到的!”
“更何況,”白琴頓了頓,目光不經意掃了後座一眼,“還有一個人陪着她。”
白樂一怔,順着白琴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後面的位置上隻剩下兩個人,十四卻不見蹤影。
她眼皮跳了跳,随後瞬間思索過來,過了幾秒又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十四去了,是好事還是壞事。”
白琴笑了笑,沒說話。
皮卡在死寂的大道上迅速前進,而幾百米的不遠處,一輛黑色越野緊緊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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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清坐在主駕上,冷眼看着奔跑而來的七八個黑影。
子彈跟不要錢一樣劈裡啪啦地打在貨車身上,不需要看臉,從那些人罵罵咧咧的聲音中都知道他們有多憤怒。
墨清輕輕吐出口氣,刻意等着那些男人看清她的臉,才踩了油門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房屋的背後是很大的一片草原,隻是早已雜草遍地,越過這個地方,再穿過一處很深的森林,也可以繞遠抵達沸城。
果不其然,幾個呼吸的功夫,車後就跟随了二輛車,副駕上的人探出頭舉起槍追着貨車射擊。
墨清瞥了一眼,狠踩油門迅速向前駛去。
纏鬥了一個晚上,此刻已經是淩晨。休息的那幢房子周圍冒出滾滾濃煙,盡數将附近的怪物和活死人吸引了過去,它們一個接着一個撲到上面,随後身體融入火海,嘶吼聲隐隐傳來。
墨清把目光收回,注視着前面的道路。前方雜草密布,怪物分散在周圍各處,偶爾幾個聽到槍聲,會嘶吼着朝這兩輛車撲來,但無一不被壓在車底抑或是爆頭而亡。
車開了幾分鐘,墨清才反應過來周圍不對勁的地方。仿佛有陌生的氣息和她擠在一個空間,她臉色一凜,猛甩方向盤,腳踩油門順勢掏出腰間的刀往後刺去。
她的胳膊被一股過于強硬的力量抓着,牽扯着肩膀上的傷口,墨清淺皺了下眉頭,定睛往後座看去。
十四抓着她的手,安靜地坐在後座。
墨清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随後緩緩收回手中的刀,随後坐了回去。
她的眼底一絲不悅劃過,抿唇沒說話。
十四看着墨清安靜開車的背影,心底更加疑慮。墨清的警惕性一向很高,從最初她們相識,她就清楚,可沒想到,坐進車裡幾分鐘,她愣是一點都沒有發現自己進來。
十四回憶着手中的觸感,靜靜思索着。
車子左右颠簸着,那兩輛車仍然不知疲倦地跟在後面。子彈一個接一個擦過貨車的車身,射成無數個肉眼可見的凹陷,貨車像蜂窩一樣,照這樣下去,沒過多久,将徹底損壞不能行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