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下意識勾起唇角,懸起的心終于放下。隻是聽着從來沒有聽過的名字,她眼底一瞬疑惑閃過。
在地下區待得時間不久,但是所有的人十四幾乎都有印象,也都知道名字。
但姜詩月她卻從來沒有聽過,更不知道是誰。
十四側頭看過去,發現墨清這下徹底清醒了過來,她的眸子泛起極淺的光亮。回頭看時,兩人的目光觸在一起,十四能夠感覺到,墨清眼底一片清明,似乎剛剛的昏睡隻是一場夢。
“她們還在等着。”墨清扯起嘴笑了笑,她的笑容很淺,“十四,把我放下來。”
十四頓了下,邁起腿繼續朝前走,“我不要,你受這麼嚴重的傷怎麼可能還會走路。我會好好地把你送回去的。”
十四大步向前走着,她擡手撥開雜亂穿插的枝條,随後小心地彎腰穿過。
枝條刺痛着她的皮膚,十四留意着墨清的身體,兩人動作極輕地朝深處前進。
越往深處走,樹幹也更逼聳奇異一些,它們大都長得奇怪,沒有人類經常踏足,它們反倒更加自由生長。
過了許久,十四才聽到背後的聲音。
“懸崖那處彙聚了大部分的怪物和活死人,但不一定周圍沒有。”
十四眸子動了下,耐心聽墨清的話。
“從這裡出去需要五天的路程,我們必須保持體力,一會找到一處隐蔽的地方休息。白天再趕路。”墨清說。
十四點頭。
周圍又恢複甯靜,十四隐約感覺到墨清在休息。她緩緩收緊手中的力道,仔細探查着可以休息的地方。
走了一段路程,十四停在一處極為粗壯的樹幹跟前,她擡頭望了望,頭頂連片的樹影縱橫交錯,緊緊糾纏在一起。而在其周圍,生長着許多一人高的綠植,小樹穿插其間。
“我們就在這裡休息吧。”十四輕聲說。
墨清嗯了一聲,随後十四輕輕地把墨清放下,随後坐在墨清身邊。
周圍黑沉沉的,時間仿佛都靜止了一般。漆黑的樹影挂在空中,粗大的樹幹交織伫立,不知怎麼,十四竟然詭異的感覺到安甯。
墨清坐在一旁,臉色沒有最初那麼的蒼白。她将右手吃力地擡起,順勢把肩膀上滲血的布取下,随後從腰間取出一塊嶄新的布。
“十四。”
十四順勢回過頭,就見墨清手裡拿着布,示意她幫忙包紮。
十四騰地一下坐起,嚴肅地接過,趁着鮮血即将又要溢出來,把墨清的肩膀纏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血色掩蓋。
墨清幹咳了幾聲,随後朝十四道謝。
十四緊貼墨清而坐,以防發生什麼突發情況。她盯着漆黑的草地,過了許久,才生澀地開口,“我剛剛聽到你叫别人的名字。”
墨清眸子動了下,抿唇沒說話。
十四餘光偷瞄着墨清沉靜的側臉,“她是誰啊?我從來沒有聽北北,白琴她們說過。”
墨清回望過來,她的目光帶着一絲冷意。十四身子不自覺打了一個冷戰,迅速扭頭看向前方。
身側響起墨清平淡的聲音。
“她是鄰居家的姐姐,不過二年前失蹤了。”墨清說,“我們在末日下走散,我一直在尋找她,可仍然沒有找到。”
十四抱緊自己的腿,耐心傾聽墨清的聲音。
“白琴白樂她們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在了。”墨清說,“知道她的人都死了,就剩我一個。”
十四看着墨清面無表情的臉,下意識輕聲安慰,“或許,或許她在别的地方逃難,隻是現在沒辦法來找你呢。”
墨清嗯了一聲,沒有再說别的,似乎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十四隻好收回目光,靜靜地看着周圍。
兩人一夜無話,坐了幾個小時,直到天開始變成灰白色,森林裡彌漫起淡淡的霧氣。
十四本打算繼續背着墨清上路,卻被墨清直截了當地拒絕了。休息了一整夜,墨清的臉色似乎沒有昨天那樣蒼白,而且看其神情,甚至都不一定會認為其重傷。
十四悶聲走在墨清旁邊,胳膊小心地攙扶着,墨清則手握着一根彎曲的木棍做支撐,謹慎地觀察着周圍。
森林裡的霧氣實在幹擾人視線,墨清有好幾次被周圍的藤曼絆住腳,都是十四及時将她拉着躲開。
“你可以看清周圍的環境嗎?”墨清低聲問十四。
十四順勢掃視周圍,前方造型奇特的樹幹前後伫立着,枝條扭曲在一起,有的甚至生長着尖銳的小刺。
“可以看清。”十四點頭。
墨清細細看着十四一本正經的模樣,過了一會才說,“看來我們會更早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