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怪我，這不是我想要這麼做的，我也是被逼的……”男人抽了抽嘴角，張嘴求饒起來，“都是維爾讓我們這麼幹的，自上次那場大爆炸過去，殷城中心地帶已經淪為一片廢墟，隻有這一處能供我們生存，安定區不接納我們這樣的人……我們沒有辦法，所以才……”

站在不遠處的墨清靜靜看着男人被北北不停地毆打，一句話沒說。

“那個被槍打中的人呢？”十四動了動嘴唇，突然問道。

男人皺起眼皮看向十四，北北順勢停下動作，往回看了墨清一眼，退了回來。

“他死了，被維爾吃了。”男人木着臉說。

十四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置信。

“适者生存，這裡沒有任何可以醫治的藥物。”男人說，“生了病的動物，隻能等待死亡，被強者掠奪。”

前幾日夢裡的畫面終于在現實中上演，十四後退兩步，覺得周身有些發冷。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那個男人受傷因她而起，死亡也有她一半的原因。

一隻手突然在背上輕輕拍了拍，十四似有所感地朝墨清望去，墨清唇角勾起很淺的笑，似乎在安撫。

“搶回來的物資在哪？”墨清問。

男人聽到墨清問他，下意識看向别處，眼神飄忽着，“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

墨清往前邁了一步，微微俯身盯着男人，“不如将你的一隻腿砍下，丢到門口。你覺得他們是把你生吞活剝，還是保護你？”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眼底一絲害怕劃過。

“物資一般情況下都放在六樓，維爾也在那一層，方便随時需要。”男人壓低聲音，垂着腦袋看向地面，“可能你們的也在那裡。”

三人對視一眼，墨清繼續向男人問了居民樓裡詳細的人員分布和房間安排，才徹底把那個男人打昏，給他嘴裡塞了塊破布。

據男人所說，居民樓裡以維爾和阿塔為主，以六十人左右，有一半都是殷城的本地居民，還有一些是其他地方逃亡而來的幸存者，被維爾洗腦成為其中吃人的一員。

他們依仗本地人對建築路線的熟練度，專門截從各地來的落單的幸存者，幸存者大多被他們迷暈，随後帶回樓裡關起來，以供每天的人們所需。

而搶回來的物資卻鎖進六樓的那幾間房間裡，每隔半個月維爾就會派人将它們送出，送到哪裡男人并不清楚，主要是阿塔負責。

男人說，居民樓裡的人大部分都是保持着原始作息，他們往往天黑就會休息，可能是樓層非常隐蔽，多年來沒有受到任何人的攻擊，所以維爾一般情況下隻留兩個人守着，主要分布在進門一樓的左手和右手那兩間房裡。

“到了天黑，我們再行動。”墨清看向十四和北北，“先把門口守着的兩人制服，然後以救人為主。救了人就立馬撤退。”

“他說的是真的嗎？會不會是陷害我們的圈套？”北北狐疑道。

墨清沒說話，鄭重道：“圈套也沒辦法，我們隻能進去。從上次他們的表現來看，他們似乎對槍很忌憚，如果真的發生意外，我們隻能開槍了。”

說完，墨清就看向十四。

十四僵着嘴角笑了下，“我知道了。”

“可是我的槍也被他們收走了。”北北耷拉着腦袋，有些垂頭喪氣。

“沒事，我的刀你先拿着，用作防身。”墨清指了指自己腰間的槍，“我還有這個。”

十四擔憂地看向墨清，墨清的槍裡隻有一枚子彈，完全不能自保，就算身手再厲害，但總歸敵不了她們人多勢衆手裡還拿着武器。

北北感激地朝墨清笑，“謝謝會長。”

十四抿唇沒說話。

三人大概商量了下對策，随後起身越過地上的男人朝店鋪的大門方向走去。

十四緊緊跟在墨清身後，趁着墨清沒注意，伸手攔在墨清的腰前。

墨清渾身下意識緊繃起來，回頭看到是十四，想要攻擊的手勢收回，遲疑道：“你做什——”

隻見十四貼着她的後背，聲音似乎有意地放低了，“我不會用槍，給你用更合适。”

腰間的包沉甸甸的，是重物放進去的感覺。

墨清看向十四，半天沒有說話。

前面的北北停下腳步，貓着腰低聲道：“你們快來，站在那裡幹什麼。”

十四發覺自己扶着墨清腰的手僵硬得很，她刻意回避墨清的視線，緩步朝北北走去。

北北“咦”了一聲，上下打量着十四有些滑稽的走姿，她湊到十四跟前低聲調侃，“十四，你怎麼了，還沒進樓裡怎麼就同手同腳了？”

十四輕聲反駁，“我沒有…”

身後的墨清盯着十四的背影良久，月光灑在她的臉上，使得眸子都淺了些許，渾身都散發着淡淡的柔意。

她擡腿很快跟上了前面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