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李雯和北北湊到窗前，定睛看向剛剛扔過來的東西。

那是一隻中年人的胳膊，似乎是連着衣服一起砍下，灰色的破布蓋在上面，但依然難掩它的腥味。

李雯踉跄幾步，幸虧有北北攙扶，不然她早就心痛至極而暈了過去。

“昨晚着急地逃走，卻把你們親愛的同伴落在這裡。”維爾站在人群中，暗諷道：“我這不就趕緊給你們送來了，讓你們團聚。”

“你們該感謝我才對。”

墨清臉色暗沉，她一一掃過窗外的人們。維爾和阿塔帶着三十餘人守在門口，其餘人在周圍守着。而張建林被阿塔緊緊鉗制在原地，早就痛得暈厥過去。

但最讓人意外的，還是他們手中的武器。

以維爾為代表的十個壯年手裡，無不攜帶着槍，槍的樣式各不相同，想來應該是從各個幸存者裡掠奪而來。

隻是這樣，就和昨天所綁的那個男人說的話相悖。

他明明說過，阿塔會每隔半個月将物資送出樓，而不是供為己用，現在來看，似乎并不盡然。

“怎麼辦，四周都是他的人……這下完了……這下完了！”屋裡的其中一位幸存者失控道。

再一次見到這群人，誰的心情都不會太好，更何況是這些長期被囚禁之人。

“你們找個地方躲藏，不要讓他發現你們。”墨清說。

不遠處的五位幸存者面面相觑，感受到墨清的目光，才确認她是在跟他們說話。

他們各自打量着屋内，在附近悄悄地尋找躲藏之處。昨晚的女人深深看了墨清一眼，也顧自藏到了壁櫥後面。

維爾邁着步伐朝張建林走去，他提起張建林另一處完好的胳膊向窗裡的人示意，“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沒有回應，給你們一秒鐘的時間，所有人從屋裡出來，他的胳膊或許可以保住。沒準我可以寬宏大量地将他還給你們。”

“他畢竟是你們的同伴，你們總不會忍心看他去死。”

阿塔将張建林提起，手中的彎刀再一次落在另一隻胳膊近前。

十四緊緊地盯着阿塔的動作，心中焦急萬分。

墨清抿唇觀察着外面的動靜，她思考許久，仍然找不出任何可以全身而退的辦法。

她到底還是低估了維爾的本事。

見屋裡的人不為所動，維爾微微擡手，阿塔得到指示，舉起刀就要朝張建林的胳膊砍去！

“住手！！”

李雯推開門跑了出來，她站在那斷臂前，眼眶含淚，“别再這樣了！你們害的人還不夠多嗎？！”

維爾愣了愣，看着面前突然出現聲淚俱下的女人半晌，他擠起眼皮笑道：“現在這種時候，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還有必要區分嗎？”

“我原本想做個好人。”維爾啧啧兩聲，拽起張建林的頭發左右查看。張建林的頭顱被他拽起，臉上滿是破敗的痕迹，和以往的形象相差甚遠。“你們雖然殺了我的人，但我并沒有報複。”

“我明明給過你們機會，可誰曾想你們返回來動我的人？放走我的食物？你們走了，我們吃什麼？”

李雯後退兩步，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北北從屋裡沖出抱住李雯，一臉憤恨地看向面前的人們。

墨清和十四走了出來，護在前方。

看到她們乖乖出來，維爾似乎很是高興，他神色雀躍道：“不如你們加入我們，以前的事都可以翻過，也免受皮肉之苦。”

“沸城有更多更好的資源，你們明明有更好的出路。”墨清掃視着維爾身後的人群，“未來黑雨将覆蓋所有地方，隻有那裡才是唯一的安全地，跟着他并不是好的活路，說不準哪天你們會同類相殘。”

維爾大笑兩聲，對于墨清的挑撥視若無睹，他陰恻恻道：“那又如何？這都是天災！是改變不了的！”

墨清眸子微動，看着維爾的臉色逐漸漲紅。

“妄圖反抗的人都是愚蠢的！隻有加入它們！成為它們，我們才能獲得一線生機！”維爾道。

十四盯着維爾有些激動的臉，她本以為全世界的人都渴望着自己可以不變成怪物，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

“真是瘋子……”北北攙扶着李雯站起，喃喃道。

“所以，”維爾瞪着對面的四人，陰笑道：“你藏起來的人去哪了？”

墨清握緊手中的刀，臉色更加凝重。

“我搜遍周邊所有的地方，隻有你們這裡和以往不同。”維爾透過墨清看向她身後的屋子，“你還要護着他們嗎？”

墨清站在原地，并沒有回答。

周圍陷入一片死寂，兩方安靜地對峙着。

十四的眼睛不禁眺望遠方，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在距離較遠的地方，似乎有其他的聲音。

一旁許久沒有動作的阿塔突然朝張建林的胳膊砍去，一時之間血光四濺，昏迷的張建林突然驚醒痛苦地大叫起來。

凄厲的吼叫聲響徹周圍，李雯捂住嘴巴眼睛死死地瞪着面前的一幕，她全身顫抖，嗚咽聲在尖叫聲中斷斷續續。

北北緊咬住唇瓣，眼眶卻是越來越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