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與自己的領導離得太近,着實會讓人的心猛地一抽,處處透着緊張,尤其是在狹小的空間,隻有自己和領導的情況下,氧氣也會成為毒藥。若是多一兩個人,氣氛似乎會好一些,至少能透過氣來。顧清英怕什麼來什麼,有那麼一兩次竟與胡珈單獨在一個電梯中。電梯門慢慢合上,顧清英的心慢慢收緊。看吧,就是這麼沒出息。
兩人一前一後立在電梯中。顧清英雖然面朝前,确能感受到胡珈的眼神長久地停在自己身上。這時候她就會想,要是十年前的那一天,自己沒有選擇離開公司,而是一直做下去,人生軌迹是不是會不一樣?又或者說當時沒有那麼在意周遭的環境,那麼自己的職場之路是不是能走更遠?
比如說胡珈的位置,自己是不是也能有機會呢?
胡珈自顧乜斜着顧清英的背影,忘記了電梯中的四壁是可以映出人的影子,隻要顧清英稍加仔細,就能看到胡珈的眼神是輕蔑的、不屑的、譏諷的,同時又帶着一絲絲上尊下卑的束縛。胡珈不是公司裡最有發言權的人,卻也掌握着些許權力。她有權對于員工的表現做出評語,以此判斷該員工是否有繼續留下來的可能。這裡面也必定會帶着個人的主觀感受。
新人到場往往會産生一種錯覺,誤認為胡珈是“手眼通天”的一份子,總覺得她也是公司的裁決者之一。開會的時候,有她;高層管理者有事的時候,也會找她參與。她究竟有幾斤幾兩,是何方“神聖”,真叫人琢磨不透。
顧清英四位女性在初入公司時常常談論這位遲遲不露面的主管時,心裡會不由自主地怦怦跳,畢麗從道聽途說之中提煉的文字無不在形容這位主管的勢力如何鼎盛,她的眼線混迹在公司的大小崗位中,扮成各色人等。待胡珈一露面,顧清英懂了,原來大家拜的“山頭”是她!有時,顧清英會用着意味深長的眼神瞄着胡珈,胡珈的心就會發慌,好像是被人看穿了某件事似的。
胡珈的小助理周身打扮幾乎與胡珈如出一轍,衣品相似,發型相似。胡珈頭圓臉圓,但不可愛;身量矮小,并不伶俐。她喜歡将過肩長發披散開,又染了一點點酒紅色,小助理也有樣學樣,忘卻了這根本不适合她。顧清英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向胡珈的樣子靠攏?看着真是奇怪!
畢麗說她也要像胡主管那樣将頭發染酒紅色,再披散開來。雖然她的頭發不是很長,但好在可以待它慢慢成長。
穿衣打扮這種事,還需要一定要一樣嗎?顧清英雖然歲衣着打扮并不在行,但家裡有個擅長梳妝的妹妹。那可是憑着十二年工作經驗積累出來的。顧鴻筝因為昔時工作的需要,對于外飾還是有一定見解的,顧清英也就跟着學了一點理論,但事件上還是一竅不通。
名牌能顯出身形嬌美;粗布衣服能顯出一個人的素美。從古至今,絕色美女不常用有,但後天塑造美人的能力還是不容小觑的。容貌是天生的,倒在其次,但穿衣可以是後天養成。第一條便是相體裁衣,不能胡亂搭配。
若是膚色白皙,衣服顔色不挑人,可深可淺;假若膚色偏黑,衣服顔色也要深,一意孤行選淺色,更顯得皮膚黑;要是皮膚光滑,衣服制作不拘精粗;皮膚略微粗糙,衣服也得跟着糙一點。你若是膚若凝脂、面若桃花,有着令人一眼難忘的美貌,再加上點才藝加持,那就另當别論了,甘願臣服于石榴裙下的人不請自來。
但若是全無氣質,又樂于東施效颦,那還是算了吧!打造屬于自己的裝束還是最為上策。顧清英有時看了那小助理,隻想發笑。個别角度真是不忍直視,讓人看了有種将她打下去的感覺。
最近幾天,畢麗又與顧清英走得近了。上班第一時間先與顧清英寒暄一陣才回自己座位去;下了班也要等着顧清英。真是搞不懂她在想什麼,一會兒疏遠,一會兒親近,搞得顧清英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顧清英也有了心涼的感覺,對畢麗不冷不熱的。
畢麗從家裡帶了幾個豆沙餡兒的小面包——真的是小面包,一口一個。她說是她自己做的,分給行政部的同事嘗嘗。早晨搭電梯的時候,她向吳冉炫耀自己會做面包,并展示給吳冉看。吳冉笑嘻嘻地問她可不可以嘗嘗,被她拒絕了,這讓衆目睽睽之下的吳冉有些讪讪的,一整天都是精神萎靡的狀态。
“清英,你嘗嘗好不好吃?”
顧清英明明已經伸出了一個巴掌,嘴中的“不要”還沒說出口,畢麗已經将顧清英的手掌攤平,在手掌心放了一枚小面包。
“嘗嘗呗,我親手做的。”
畢麗看出了顧清英的面露難色,便親手将小面包塞到了顧清英的嘴裡,又轉身繼續分發小面包。畢麗的行為引起了顧清英的反感,忙将小面包吐了出來,大口喝着水漱口。也不是說小面包不好,而是畢麗的舉動差點噎住了顧清英。
魏純是明确表示拒絕的,畢麗便将小面包放到了魏純的辦公桌上。魏純隻是看了一眼,抽了一張紙巾,散出一陣淡淡的花香。用這紙捏住小面包,又放回到了畢麗的辦公桌上。
畢麗有些不知所措:“嘗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