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不是後妃,正是旬休一日的蕭臨清,她晨起的時候已經去甘露殿請過安了,現在是又要去甘露殿,因為陛下召見。
路遇太子,擡着步辇的宮人小心翼翼地将步辇放下,與蕭靖涵跪拜行禮。至于蕭臨清更是直接從步辇上面下來,對着太子行了一個萬福禮。
蕭靖涵笑了笑,喚了一聲安慶之後,蕭臨清便已經拉住了他的袖子,歡快地問道:“太子舅舅也是要一塊兒去見姨母嗎?”
“是的,陛下召見。”蕭靖涵道。與蕭臨清能對着陛下撒嬌,沒有規矩的肆意模樣不同。蕭靖涵雖然與蕭靖初是同輩,但是太子與陛下的關系,形如君臣,更似天生的敵人。身為太子,一國儲君,不僅是要為群臣表率,還要接受陛下的猜忌,磨砺。蕭靖涵隻能謹小慎微。
“姨母有與舅舅說明是什麼事情嗎?”
蕭臨清見蕭靖涵真的不知道,便笑着說道:“姨母說要教我茶道,既然是将舅舅也一并叫過去了,自然是要一塊教的。”
蕭靖涵心中暗暗一驚,但知道要做什麼之後,他的心裡面也有了底,走起來的腳步都輕快了一些。太子儲君,曆代陛下都會放在自己的身邊仔細教養,有些東西更是會親自教授。蕭靖涵暫且還沒有這樣的體驗,今日應當是要體驗一下了。他牽着蕭臨清,直到到了甘露殿才放開。
與蕭臨清說的一樣,蕭靖初這回叫他過來便是要教導他茶道。桌上已經擺好了整套茶具。
安慶與蕭靖涵在一起時,蕭靖初便不會特意表現得對安慶極好,而是盡力一碗水端平。蕭靖涵與蕭臨清兩人一并跪坐在她的面前,蕭靖涵已經有了小大人的感覺,至于蕭臨清則是還像個鬼靈精。蕭靖初銳利的目光注視着蕭靖涵,道:“父皇故去的時候你的年紀還小,故而學不到父皇的茶道理論。朕是你的長姐,長姐如母,朕又是皇帝,與你便是如父如母,今日朕來教你,你便當成是父皇在教你吧。”
“是。”
蕭靖涵仍然有種誠惶誠恐的感覺,但是蕭臨清也在這裡,所以他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蕭靖初:“可讀過茶聖陸羽所寫的茶經?”
蕭靖涵:“讀過。”
這書蕭臨清沒有讀過,所以她沒有說話,隻靜靜地聽着。
蕭靖初:“你說說...”
蕭靖涵思索了一下,倒是比考察課業的時候要回答的好一些,他緩緩地回答道:“陸羽在此書中詳盡地寫明了采茶、制作、飲用,有他自己的那一套方法。其中引用被他細分成了七個步驟,分别是炙茶、貯茶、碾茶、羅茶、擇水、烹水煎茶、分茶......”
“今日便從炙茶開始。”蕭靖初擡手,點了點蕭臨清的腦袋,“你也一并跟着學,可不能雲裡夢裡,不知所雲。”
趙福廣将茶餅拿了過去,小爐子的火也已經點了起來。蕭靖初以眼神示意蕭靖涵,讓他動手,而自己則是以言語輔助,“炙茶這一步是為了去除茶餅之中的水分,開始炙茶時,要将茶餅逼近火苗快速翻動,待茶講表面炙烤出一個個小疙瘩,然後去火五寸再炙。”
“是。”蕭靖涵舉着夾子,慢慢炙烤,至于蕭靖初則是繞到了蕭靖涵之後,在即将過火之時握住了蕭靖涵的手,教着他炙茶的要點。“像你剛剛那樣,火過于兇猛,則受熱不均,茶餅便被糟蹋了......”
蕭靖涵正襟危坐。旁邊的蕭臨清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姨母對太子舅舅,簡直就是耳提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