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杜娘子可有自己的孩子?”
尋常女子這個年紀怕是孩子都要開始議親相看了,可......鄭晴垂眸,道:“主子并沒有自己的孩子,她一心撲在政務上面。”
爬了半個多時辰,鄭晴先開始不行了,看見半山的亭子就說要進去歇了歇。但蕭臨清堅信求佛路上不能停,在鄭晴的請求下,隻能由宋離跟着蕭臨清繼續往上爬。宋離的腿其實已經開始疼了,她平時走的都是平地,也不走什麼山路,突然走這麼久,右腿膝蓋控制不住地打彎。看着前面走着的蕭臨清,宋離這回很安靜,也不開口說話打斷她,擦了一把汗,繼續咬牙跟上,隻是看見那些坐着步辇上山的人還是難掩地露出羨慕的神色,宋離覺得自己真是飄了,細糠沒吃幾天就想着資本主義了。
衣衫貼在了後背上面,宋離總算是在跟緊蕭臨清的信念堅持下爬了上面。宋離擡頭,這是一間藏在深山裡面的古刹,香客不少,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都有。高懸的牌匾上面三個複雜的字,宋離在腦子裡面回想了一下,淨業寺。
在大殿前,蕭臨清便雙手交觸,看向大雄寶殿,鞠了一躬,虔誠地像個信徒一樣。宋離會心一笑,也學着蕭臨清的模樣似模似樣地做動作。
蕭臨清是随身帶着香油錢的,是一兜子金葉子,她将身上帶着的所有錢都放到了功德箱裡面,在一旁的冊子上面落了名字,供養了三朵往生蓮。宋離左掏右掏,從兜裡面找到了零散的五文錢,剛想要投入功德箱,就想要蕭臨清虔誠的模樣,又想到一路上鄭晴與自己說的那個故事。宋離想,罷了,咬咬牙。她拿出了自己身上僅存的二錢銀子外加五個銅闆都投入功德箱之中。她想,菩薩娘娘就讓這個小孩子稍微健康一點吧,也保佑哥哥和自己平安。
添完香油,拜完菩薩,在廟祝的指引下,蕭臨清與宋離各領到了一條祈福的紅絲帶,還有公用的筆墨。
蕭臨清嘴裡面不念念有詞了,宋離開口問道:“你想寫什麼?”
蕭臨清斜了一眼宋離不太正确的握筆姿勢,猜到了一些。可對此,她并不鄙夷,這天下讀不起書的人太多了。相反,她今天倒是有問必答,“國泰民安,止戈息鼓。”
宋離一愣,她有些難以理解一個小孩子寫這麼虛無缥缈的話幹什麼。蕭臨清卻主動了些,問,“你想寫什麼?我替你寫。”
宋離心頭一暖,這小屁孩也挺懂事的。
但她并沒有什麼特别想求的。
“我把這個美好祈願勻給你,你可以求點自己想要的,比如不讀書就融會貫通,或是富貴一生等等等等。”
“好。”
槐樹下善男信女,風吹起枝頭的絲帶,宋離擡頭,看着這随風飄揚的紅絲帶,希望菩薩真能保佑,自己與哥哥平平安安,無風無浪。
下山路上,蕭臨清嘴裡面也不念佛經了,也不和宋離鬥嘴争辯,安安靜靜的。走了一盞茶時間,她心裡面應該糾結了不少,想了不少開口的方式,終于在看見兩架步辇從她身邊經過,又看見一架空的時開口了,“如果你實在不舒服,我可以給你叫步辇。”說罷,蕭臨清就便悶頭上前開始問價。
蕭臨清并不會講價,也沒有講價的意識,直到摸摸腰間的荷包發現沒錢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已經把錢都添香油了。宋離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剛剛把自己僅剩的一點私房錢都貢獻出去了,兩個人實實在在的兜比臉要幹淨。
“好意領了,咱錢都添香油了,反正就是下山罷了,我慢點走就成。”
蕭臨清卻不管,稚嫩又嚴肅地對着兩個轎夫說道:“下山自會有人給你們錢的。”
看這兩人的穿着都是不差的,估計随從下人都在山下,兩個轎夫一對眼神,将宋離請上了車。一聲吆喝,宋離就被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