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子不算太重。
走之前老奶奶特意叮囑過,讓西瑞爾不要吃裡面的東西。
西瑞爾答應了。他去到了對面的山上,但并沒有在山腳看到那個要和他交付籃子的女人。而且這時候再回頭去看,本來還能在樹與樹的間隙中隐隐約約看到的那間小木屋,也莫名消失了。
西瑞爾就試着往這座山的山頂走。
他在山頂看到了一棟奇怪的小房子。房門又小又窄,看上去一名正常男性必須得彎腰才能鑽進去。
西瑞爾敲了敲門。但裡面的人不知道是沒有聽見還是出門去了,并沒有任何回音。
他想了想,抱着裝着蘋果的籃子,鑽了進去。
房子裡的高度大概兩米多一點,穿過像是給小孩設計的門進去後,行動還算自如,但待在裡面感覺十足的逼仄。
空氣中好像有一點血腥味。
西瑞爾把籃子放在一旁同樣小小矮矮的桌子上。他打開了面前的另一扇門,看到了一名背對着這邊的男人,以及一地的……屍體。
嗯。
門在身後自動關上。西瑞爾把下意識往前走的腿收回來。
他好像,撞見什麼兇案現場了。
最靠近門這邊的,就是給他籃子的老奶奶所說的戴着王冠的女人。
她穿着黑色的寬大袍子,但袍子下是華麗的裙擺,鑲嵌着漂亮寶石的王冠掉落在一旁。女人胸口插着一把短刀,眼睛大睜着,表情看起來有點猙獰。
而前面那個男人腳下,是六具個頭矮小、外表看着像人但又十分奇怪的某種生物的屍體。
他們體格就像人類小孩一樣,但臉上有濃密的胡須,耳朵和鼻子都尖尖的。
男人聽到響動朝這邊看了一眼。他發現了闖進來的人,也看到了桌子上半紅半白的詭異蘋果。
西瑞爾注意到男人左手食指上的黑色戒指閃了一下。一張卡牌憑空出現,在男人手裡變成一把手槍。
顯然,他把西瑞爾看成了和地上這些家夥一夥的人。
那隻拿着槍的修長好看的手朝這邊擡起一點——
西瑞爾很快弄明白了目前的狀況,飛快道:“等等。”
他碰了碰手鍊,也拿出來一張牌,“我也是玩家。”
“……”
那隻帶給人強烈威脅感的手槍又變回了卡牌。
男人看他一眼。西瑞爾從對方的眼神裡讀出‘怎麼不早說’的意味。
對方收起道具,從房子裡出來。西瑞爾跟在他後邊跟了一段路,一直跟到下山,對方終于開口:“你要幹什麼?”
他們之間隔着十幾米的距離。他停住了,西瑞爾也跟着停住,半點沒有跟蹤别人的自覺——也是,光明正大的跟蹤,怎麼能叫跟蹤嘛!
那頂多隻能叫走同一條路。
他如實道:“我不知道去哪裡。”
男人聞言擡眸,這次認真的盯了他幾秒。問道:“你是新手?”
西瑞爾點點頭。
“你……”男人頓了下,像是想問什麼,最後卻說:“你過來。”
西瑞爾老老實實的走過去。
男人拇指在戒指上一抹,接着在他面前的空氣中點了幾下。西瑞爾猜測那應該是他的虛拟屏。也許那是不對除本人以外的玩家開放的。所以他看不見。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一起走。我教你怎麼玩。”
西瑞爾點點頭。
手鍊突然發熱了一秒。彈出的虛拟屏上有一行大字:
【好友申請!!】
【玩家‘Heaven’申請成為您的好友。】
西瑞爾按了确定。申請框消失,他注意到好友欄在虛拟屏左下角,點開後還能看見新增的對話框。
Heaven當然也看到了他的ID。他低聲重複了一遍:“西瑞爾。”
他又看了西瑞爾幾眼。
然後問道:“你的身份牌是什麼?”
西瑞爾不解:“身份牌?”
“就是這一局的運勢。”兩人繼續往山下走。Heaven解釋道,“我先教你這個……運勢牌就是通常玩家所說的身份牌。另一張則是目的牌。”
說着,他伸出手,掌心上方出現了一左一右兩張有着奇特花紋的卡牌。宛如投影一樣,在玩家攤開的右手上緩緩上下浮動。
左邊的牌面是一個抱着月亮的女人。右邊的牌面則畫着一把寶劍。
Heaven語速平穩的解釋:“我的身份牌是月亮。這張牌寓意着危險,代表在這場遊戲中我可能遇到一些麻煩。而目的牌需要根據身份牌推測出它的釋義。”
“再結合遊戲背景和一些設定。寶劍8和月亮,代表我的通關條件是殺死仇恨之人。”
有次遊戲的素材是童話,但卻是經過魔改的童話。他的身份是白雪公主,繼母和七個小矮人全在目标名單上。
因為這張黴到極緻的‘月亮’,導緻他一進遊戲就被六個NPC突臉襲擊。
如果換成别的玩家,也許剛進遊戲就被KO下線了。但說到底,他也不是和這種難度的副本相匹配的玩家。
甚至因為玩家等級和副本難度差距過大,就算通關了,導師也不會予以結算。
幹掉這六個人以後,還有一個小矮人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畢竟遊戲怎麼可能會讓玩家一進來就通關嘛。
說是‘身份’牌,但其實并不指單純的身份。更準确的說法是,這張牌其實描述的是玩家在遊戲中的處境。
Heaven說道:“說說你拿到的兩張塔羅牌吧。我幫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