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之忽地被她摟住,這下真的如木頭般,一動也不敢動了。宮人過來取下魚鈎,将大魚也放入了簍中。
“今晚回去給太後娘娘煮魚湯,一定要告訴她這條最大的是本宮釣的。”華嫣向後揮揮手得意說道,忽然間意識到硯之的窘态,趕忙松了手。
“公主,天色不早了,回宮吧!”硯之退後道。
華嫣低頭瞧了瞧腳下,輕聲說道:“硯之,本宮的鞋子髒了。”
硯之四下看了看,并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要麼公主稍坐,屬下讓宮人回别苑取一雙新的來可好?”
“不要,一來一回得等好久,萬一又下起雨怎麼辦?”華嫣不情願地說道。
現下既沒有車辇,公主又不願等待,這可難倒了硯之。
華嫣瞄了瞄硯之的臉色,終是鼓了勇氣小聲說道:“上戰場都不怕,這點小事就把你為難成這樣,你背本宮回去不就行了。”說完臉頰已紅了大半。
“背回去?”硯之唯恐自己聽錯了,隻好又硬着頭皮問了一遍。
華嫣點點頭,指了指自己滿是泥水的繡花宮鞋,委屈地嘟起了嘴巴。
“好吧!”硯之深吸一口氣,立時蹲下身來,一旁宮人扶着華嫣,趴上了硯之的脊背。
硯之小心起身,華嫣輕輕圈住了他的脖頸,那人頓然間有些不自在,不由得呼吸緊促起來,隻得強迫自己定了定神,說道:“公主,我們回去了。”
“嗯。”華嫣柔聲回道。
西斜的橙日餘光将天際的雲朵鑲嵌上一圈華麗的金邊,日暮中微風徐徐,更顯缱绻溫柔。沿着溪邊的小路,硯之背着華嫣不緊不慢地走着,宮人在側,侍衛前後相随。
華嫣伏在硯之背上,耳邊皆是他的一呼一吸,訝異于自己竟沒有想象中那樣心突突跳個不停,眼前的人倒是如明月清風般令她情緒沉浸、分外安心。華嫣眼眶溫熱,眷戀起這種感覺來,不禁緊了緊手,問硯之:“本宮重嗎?”
“不重。”硯之答道。這是實話,對于他這般常年習武之人來說,公主這點身量背負在身上真的沒有什麼壓力。
“走慢一些吧,硯之。”華嫣說道。
“好。”硯之放慢了腳步,一條不長不短的小道一行人就這樣慢慢走過。
待到行宮,硯之把華嫣送入房中,在榻邊俯身将其輕輕放下。華嫣并未着急更換鞋子,而是先屏退了宮人,随後喚住了将行告退的硯之。
華嫣微微頓了一會兒,說道:“硯之,明日本宮同南宮閱說,将你留在這邊可好?”
“公主,這不合規矩。”硯之答道。
“怎麼不合規矩?又不是在後宮裡,如今我們出來了,這一路上保護太後與本宮本就是你的職責啊!”華嫣有些焦急地說道。
硯之不語,心中紛亂不已。
“算了,你若是真的不願,就算了。”見他如此,華嫣瞬時洩了氣,下意識抱住自己的雙膝,将頭伏在上面,轉向一邊,眼淚已在眼眶中團團打轉。
算上紙鸢那次,本宮已邀了你兩回,你就這麼拒人于千裡之外。也罷,本宮并不想用權利勉強你,你不是木頭人,終究是我太自負了。華嫣想着,不再言語,淚水卻已奪眶而出。
硯之哪裡見過女兒家這般模樣,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慌忙單膝跪地道:“屬下有罪,公主莫哭!”見華嫣并不理他,仍是自顧抽泣,硯之猶疑了下,繼續說道:“承蒙公主不棄,是硯之不識好歹了,屬下回去就同南宮大人商議此事。”
眼淚朦胧中,華嫣擡起了頭,眼神中尤有傷痛與不确定,“你真的願意?”
“屬下願意,公主莫哭了。”硯之見她梨花帶雨,淚眼癡癡的樣子,心裡不由得擰了一下,生疼。
硯之回了前院,正不知該如何同南宮閱開口,恰好阿霁來喚他吃晚飯。
“今日午後雨停了,方才我已請了太後娘娘示下,明早我們就要繼續趕路了。”南宮閱說道。
“好,等下我就去跟大家說,做好出發準備。”阿霁道。
“公子。”硯之放下餐具,欲言又止。
“怎麼了?硯之,對了,今日你陪長公主出去散心,可還順利?”南宮閱問道。
“還好,并未走遠。隻是長公主,想要我過去她那裡。”硯之道。
“這,長公主那邊安排的已有護衛,不過她如此要求,應是對你比較信任,從明日開始你就先負責長公主那邊吧!”南宮閱道。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