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的日子在周一,南樂北今天還有一整天的休息時間。
南樂北此刻正吃過早飯,百無聊賴的躺在自己的小床上。
昨夜,鹿鳴悠給她上完藥走之後,南樂北一直在暗暗揣測鹿鳴悠就是故意的。
南樂北想到不由得有些氣,但她的不滿也隻持續到傍晚,隻因夏季雷雨已經悄然而至,鹿鳴悠卻還沒有回來,南樂北隻剩下擔心。
雨敲打着玻璃窗和房頂,天一瞬就黑了下來。
南樂北起身去将客廳的落地窗重新關好,又将窗簾全部拉開,窗戶正對着下方,位置剛好可以看到鹿鳴悠的車。
她此刻才發現,她沒有鹿鳴悠的任何聯系方式。
雨越下越大,等到草坪上的水漫了出來,嘩嘩流淌,灌滿了行人的街道,南樂北看到了期盼已久的身影。
她拿着傘,快步跑到電梯前,下樓,來到門口,一頭紮進雨裡,一路小跑着朝鹿鳴悠車燈的方向。
車窗裡倒影出南樂北的身影讓鹿鳴悠錯愕地回頭,鹿鳴悠愣了下,然後立刻将車停下。
她重新把車倒回停在南樂北旁邊,将車窗降下,急促地朝車窗外催促道:“樂樂,快上車。”
南樂北應了聲,向前一步,一腳踩進了正前方的水坑,褲子一瞬間變得濕漉漉起來。
她有些尴尬的收回腳,朝鹿鳴悠大聲喊道:“鳴悠姐姐,傘給你,我走回去。”
她望向鹿鳴悠,憨憨一笑。
因為,透過雨幕,南樂北察覺到鹿鳴悠似乎有些生氣。
鹿鳴悠抿了抿唇,依舊耐心,隻是這次用詞更短了些,隻回了兩個字:“上來。”
接着鹿鳴悠伸手将副駕門一把推開,雨滴濺落在車窗上,越來越多。
還是剛剛一模一樣的命令,南樂北憋了憋嘴,選擇了服從。
南樂北快速收了傘,坐到副駕上去。
“你怎麼淋雨站在外面?你感冒了怎麼辦?”鹿鳴悠将副駕上的抽紙遞給南樂北,她一想到南樂北會生病就莫名有些煩心。
南樂北怕鹿鳴悠生氣,沒接過紙抽,反而是慌張的拉住她的手臂,話說得急,語氣也變得淩亂:“我看你,沒帶傘,我怕你淋雨,我就想出來接你……”
鹿鳴悠輕歎了口氣,又道:“我直接從地下車庫走就好……都怪我,忘記告訴你了。”
車很快就停好了,兩人從停車場直接回到家,鹿鳴悠囑咐南樂北去洗了澡,剛剛下車時看到南樂北背上濕透的T恤,心不由得又提了起來。
鹿鳴悠去了廚房,煮了姜汁可樂,溫在竈台上。
南樂北不喜歡姜,這是昨天鹿鳴悠吃飯的時候發現的,她特意多加了些可樂進去。
然後,鹿鳴悠坐在沙發上等南樂北洗完澡,再吹幹頭發。
直到南樂北穿着睡衣,毫無感冒症狀的模樣,她才稍微放下心來。
她牽起南樂北的手,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确保發絲已經被吹幹,讓她在沙發上坐好,将燙燙的姜汁可樂端來給她。
“你知道你明天開學嗎?”鹿鳴悠語氣平靜,聽不出情緒。
南樂北點點頭。
鹿鳴悠:“你感冒了你要我如何和你媽媽交代?”
南樂北有些委屈道:“我真的不會感冒的……”
“我看到你沒回來,雨越下越大,我就想說去接你……”
女孩炙熱的視線,讓鹿鳴悠的身子有一瞬間僵硬,喋喋不休的話語,字縫裡溢出來的體貼更是打亂了鹿鳴悠的思考,但很快,神色恢複如常。
“抱歉,但真的不需要……”鹿鳴悠深吸了口氣,認真一字一句道:“照顧你,是我應該做的,你不用感恩,也不用回報。”
她說的是“抱歉”而不是“謝謝”。
這種好越過了客套禮貌的邊界,像一束溫暖的光,灑在身上。但是光,除了閃耀也會暗淡,她承受不起暗淡之後。
所以相處的這段時間鹿鳴悠并不希望與南樂北産生過多交集,隻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
南樂北一愣,淚水一瞬間盈上了眼眶。
鹿鳴悠見狀不由得有些促狹,沉默片刻,開口道歉:“剛剛是我語氣有點重了。”
南樂北的鼻尖依舊紅紅的,她把目光擡到一旁道:“沒事,我先回房間了。”
“好。”
鹿鳴悠聲音有些啞,還想說些什麼,但隻見南樂北站起身來,失落地朝房間走去。
暴雨把一切都攪亂了。
回到房間,南樂北穿過黑暗,擰開床頭櫃上的一盞小台燈。那昏黃的光線在被整片夜色包裹住,内外拉扯成夜色裡一圈圈浮光,緘默不語。
脆弱被籠罩在黑暗之下,暗沉的天空傾吐着煩悶的氣息。
電腦桌前,鹿鳴悠揉了下酸澀的眼睛,昨夜家裡多了個人,讓她本就不好的睡眠質量,更是雪上加霜,今天一整天下來,眼睛更為幹澀,鹿鳴悠敲着鍵盤逐漸有些煩躁。
咚咚——
門外,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南樂北不由得皺了眉。
“進。”南樂北語氣幹澀。
卧室門被拉開一個小縫,鹿鳴悠站在門口,輕聲道:“明天開學,東西收拾好了嗎?”
她的語氣仿佛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
“明早…我自己去學校報道。”南樂北明顯是在賭氣。
鹿鳴悠呼吸忽然薄了起來,樂樂真的生氣了。
鹿鳴悠眸底微微一動,問:“那你明早打算幾點出門?”
本緊緊咬住嘴唇的南樂北,鑿出一個小口回道:“八點。”
鹿鳴悠點了點頭:“沒關系,不打擾,我開車送你。”
南樂北一愣,想要拒絕。
“不要拒絕我,好嗎?”鹿鳴悠語氣格外的軟,在昏暗燈光下有幾分惹人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