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陽光從窗簾縫隙中擠了進來，在昏暗的房間裡劃破一道口子，悄悄鑽進一抹斜長的光亮。

空氣中還彌散着淡淡的香氣。

南樂北把人虛虛環抱在懷裡，她心裡有些惶恐，怕鹿鳴悠醒來會把她趕出去露宿街頭。

鹿鳴悠睜開眼緩了緩，頭泛着昨夜宿醉的疼，她感受到了後背那溫熱。

一瞬間，昨夜的記憶湧入她腦海，在一切發生之前——

“你是小狗嗎？一直在我脖子旁邊蹭來蹭去？”

“我是小狗。”

“我喜歡你。”

“你喜歡我嗎？”

……

如水一樣的清涼的少女音色，裡頭卻是波濤洶湧的愛意。

鹿鳴悠的心髒像被人猛地攥了一瞬。她不敢回答，不敢相信……

卻任由南樂北一路高歌，凱旋而歸。

大概是昨晚南樂北興奮至極，次數多了，鹿鳴悠的眼角和鼻頭此刻都紅紅的，顯得有些委屈，見她醒了，南樂北小心翼翼地問道：“鳴悠姐姐？”

“别……”鹿鳴悠伸出手背橫抵在她的唇上，将眼閉上，感覺後腦有些酥麻：“……先别說話。”

“噢。”南樂北小聲道。

鹿鳴悠緩了緩，将手臂放回床單上，她其實很累，最近新公司一切步入正軌業績kpi，以及大老闆吩咐的融資事宜，都讓她這段時間很累，但今日尤其累，她瞥過眼去不看南樂北，目光搜尋到櫃子上的手機，翻身往前一夠，手指輕點了下界面——8:05。

時間還早，比正常上班的時候要早得多。

但這一切都不是荒謬的緣由。

鹿鳴悠深呼吸了兩口，才若無其事地開口道：“先起床吧。”

她低着頭，捂着被面，伸手去撈昨晚被随意扔在床下的bra，将黑色蕾絲内衣穿好，才将南樂北的衣物遞了過去。

“你的t恤。”

“謝謝。”

待整理好衣物，鹿鳴悠将頭發紮起來，馬尾随着動作在空中晃蕩。

肩是肩，腰是腰的，完美無瑕。

“我先去做早飯，你要煎蛋還是煮蛋？”

一早醒來，一連兩個“你”，不再是親昵的“樂樂”，南樂北因鹿鳴悠一大早的疏遠反應此刻變得有些沮喪。

“煮蛋就好，謝謝。”

南樂北的尾音向下墜，人也蔫了下去。

關系終究是變了，鹿鳴悠頓了頓，又補上一句：“樂樂，今天早餐還要酸奶嗎？”

南樂北擡起眼，眼裡閃起光點，快速的點了點頭：“要的。”

接着，她又道：“鳴悠姐姐，我來做早餐吧，你很辛苦……”

都說辛苦的日子總是短暫的。

這句話鹿鳴悠昨夜也體會到了。

想到昨夜限定辛苦，讓鹿鳴悠的耳後染上一層紅暈，她陷入沉默。

“我指的是最近的工作。”南樂北意識到不對，補充說明道。

“沒事，我就煎兩片吐司，很快，你快起床刷牙吧。”說完，鹿鳴悠走出卧房。

南樂北洗漱完出來得正好，兩片吐司烤得金黃剛端上桌，熱氣騰騰的，看起來讓人很有食欲。

鹿鳴悠家的桌子比較大，長方形的不規則實木桌，顔色是淺木，坐滿了大概能坐八人左右，但這隻是南樂北推測，因為家裡就兩把餐桌椅，她和鹿鳴悠一人一把，甚至她那把還是搬進來當天，鹿鳴悠從儲藏室拿出來的。

鹿鳴悠把吐司放在了南樂北面前，并擺好了刀叉，與她對坐下來。

“我一會吃完要去公司，你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鹿鳴悠像往常一樣關心着她的生活。

但不一樣的是，由于她剛剛準備好早餐，回卧室洗了澡換了件襯衫，是件純色的絲質襯衫，很有品味，隻是在閃爍的光影下看不清具體顔色。

扣子開了三顆，鎖骨露出了大半截，還能看見胸口一點紫紅色的痕迹。

這程序化的關心問候中夾帶了一抹少有的溫情。

“嗯？”鹿鳴悠見南樂北在發呆，用筷子輕點了一下她的盤邊沿，再道：“發什麼呆呢？”

南樂北收回視線，擡眼看她回道：“今天周末，學校沒課我一會要回家一趟。”

鹿鳴悠躲開視線，應了聲：“嗯。”

“但我明天會回來。”

南樂北打斷她，努力用正常語氣說着這話，來表示她不是睡完就跑的那種人。

“……”

鹿鳴悠在桌面上半撐着身子，眼神不知道落在何處，手撫了撫頭發有些尴尬，她其實本來想借機聊一下關于昨天的事，但南樂北突然說要回家，她一時間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是在介意昨晚的事嗎？

“你不問我回家幹嘛？”南樂北見鹿鳴悠沒反應有些莫名惱。

“你回家去做什麼？”鹿鳴悠重複了一遍，語氣平淡。

“今天舅媽要過來，我代媽媽去接待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