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悠有些不自然的道:“……她挺有趣的。”
每天忙着為教書育人偉大事業獻身的武清培聽到這話便有些感慨,道:“嗯,有趣好啊……這幾年工作下來都要活人微死了,生活中還能碰見個有趣的人你就珍惜吧。”
珍惜,這個詞很微妙。
鹿鳴悠輕“嗯”了一聲。
武清培突然感覺不是滋味,這麼短時間能走近鹿鳴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從上大學到現在,武清培用了近十年才和鹿鳴悠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
鹿鳴悠笑笑:“可能是,和記憶中小時候不太一樣了,小時候她老跟在方蕪後面……”
提到這個名字,鹿鳴悠不禁苦笑了下。
武清培以為鹿鳴悠是想起傷心往事了,試圖插開話題,問道:“要喝酒嗎?”
鹿鳴悠搖頭,發生昨晚酒後那種荒唐事後,最近幾天她都不想碰酒了……
想到南樂北,鹿鳴悠心底泛上來的卻是淡淡的暖,十九歲的南樂北不再是跟在那人身後的小孩,而是會冷靜處理受傷的小貓,會堅持給她撐傘替她擋住風雨,會在她需要時出現的人。這些都是這一段時間以來鹿鳴悠發現的,未曾看到過的南樂北。
“你今天怎麼沒帶樂樂一起來?”武清培試圖把話題拉遠。
“今天周末,她回家了,我沒跟她說。”鹿鳴悠淡淡答道。
“噢。”武清培心底暗喜,在鹿鳴悠心中南樂北似乎還不是什麼可以一起過生日的“朋友”。
接着,武清培還是正色道:“她還要在你家住多久呢?”
這句話讓鹿鳴悠驚醒。
對噢,還有多久,她就該離開了呢?
鹿鳴悠突然覺得心酸酸軟軟的,随口道:“……大概還有半學期吧,這學期差不多過半了。”
“那下次有機會帶她一起出來吧,我想見見她。”武清培點點頭。
鹿鳴悠愣了下:“好呀,下次我問問她。”
過了個周末,盡管是在休假,鹿鳴悠的郵件仍又堆成了小山,一直到周三還剩幾十封尚未回複。上次的聊天,武清培上了心,這幾天趁着夜黑風高,辦了個私教課程,schedule加入健身之後整個人也變得更忙起來了。
當然這是後話了。
餐廳裡,高樓外江面上夜晚的霓虹在閃跳,晃得人眼花。
回到家,推開門,黑漆漆的一片。
鹿鳴悠站了片刻,沒有擡手去開燈,而是就這窗外微弱的燈光将鞋換好走了進去。
她把手機随手丢到沙發,仰躺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
等到疲憊散去,聽到手機微信響,是南樂北的消息:【到家了嗎?】
【嗯,到家了。】
鹿鳴悠回得很快。
【嗯嗯。】
南樂北少有的沒再繼續纏着她。
鹿鳴悠起身想去廚房倒杯水,路過餐桌,上面擺着一隻不大不小的紙盒。
沒開燈,她隻能看到一個剪影,鹿鳴悠心裡卻不知為何緊張起來。
燈亮,她看清了——是生日蛋糕。
鹿鳴悠挑了挑眉,無奈的輕笑了下,伸出手将紙盒拆開。
生日蛋糕被做成了“許願池”的造型,一塊小小蛋糕上立着一個用低脂奶油做的石膏噴泉,蛋糕周圍被粉白的玫瑰簇擁着,仿佛讓人一瞬間魂穿羅馬。
美好的像是一場精心編織的夢,層層疊疊,構成了一個關于甜蜜與希望的童話世界。
噴泉旁,有一張小小的卡片,上面貼着一行扭扭曲曲圓珠筆字迹。
【許個願吧,鳴悠姐姐,也許會成真呢?】後面跟了一個微笑表情。
腦海裡是藍白配色校服,纖長的脖頸,閃光的發絲,水汪汪的眼波,無需任何修飾的年紀,輕盈一個照面,便是碧海藍天的氣息。
少女留下的紙條軟得像花瓣,捏在指尖,鹿鳴悠輕歎了句:“…真是…太久…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