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用着三歲的身體負重前行。
遊一會,就上竹筏歇一會,臨近傍晚才抵達傲來國的沿海漁村。
他找了個偏僻的角落,通知了聲:“都坐好了啊!”接着尾巴一甩,連人帶筏都給甩上岸。
龍嶼面無表情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掉頭發上的沙子,看着小白龍捏緊了拳頭。
剛變回人形的敖烈敏銳後跳,拉開距離防禦說:“我讓你坐穩了的!”
幸虧沒坐穩,坐穩了就成倒栽蔥了!
“停一會讓我們先下船不行嗎?萬一沙子裡有石頭怎麼辦?”說完新仇舊恨一起算。
兩人光速扭打在一起。
小猴哥一邊撿起掉落在沙地上的水果,一邊聽着敖烈撕心裂肺地喊:“大不了我夜裡下海給你抓點海鮮呐!”
嗯,海鮮一詞,最先是從妹妹口中冒出來的。
半盞茶後,兩人休戰。
龍嶼爬上礁石,眺望夕陽下袅袅炊煙的漁村,發現這時候的房屋大多是用茅草搭建而成,瞧着有些簡陋。
“好了别玩啦,我們去找個落腳的地。”敖烈按了按被砸疼的肩膀,招呼大師兄和龍嶼過來。
猴哥走到礁石邊舉起手,讓龍嶼握住借力跳下,然後牽緊了,跟上前邊的敖烈。
敖烈帶着兩個“小野人”,内心充滿了自豪,清了清嗓音,準備向他們介紹外面的世界。
還沒開始呢,忙碌了一天的漁民先注意到了他們,高聲詢問:“你們是誰家的小孩啊?”
“喲,這倆娃長得可真白呼,像菩薩座前的金童玉女,還有隻漂亮猴兒嘞!”
“瞧那男娃的行頭,不像是我們這的人啊?”
越來越多的漁民注意到龍嶼這邊,交頭接耳不斷。
漁村靠海,敖烈渾然不懼,大方回答:“各位叔叔嬸嬸好,我是隔壁鎮上的小孩,出來玩和家裡人走散了,可否在此地借宿一晚?我會給報酬!”
龍嶼:“……”社牛。
敖烈身上的華裳乃龍鱗所化,流光溢彩的一看就價值不菲。
有腦子靈活的漁民搶先答應下來,連漁網都不補了,跑過來招待他們。
天色暗了。
家家戶戶門前開始燃起火堆。
有借着火光補漁網的,也有準備吃晚飯的。
龍嶼第一次接觸外人,發現了一個重大問題。
那就是——她聽不懂漁民的話!
很奇怪,敖烈說的她能聽懂,山上的動物也都可以溝通,唯獨聽不懂這裡人的方言。
晚風有些涼,龍嶼緊緊挨着猴哥,接過漁娘遞來的雜糧饅頭,習慣性地拿到鼻前嗅了嗅。
聞不出什麼味道。
渾然不知自己嗅食物的行為,和山裡的小動物無異。
收留他們的漁娘先是驚訝,後又覺得好笑,以為小娃娃警惕心重,伸手掰下指甲片大的馍馍,回頭看了看,招來自己的大兒子,笑着喂給他說:“放心吃,沒事的哦。”
龍嶼沒聽懂,但明白了漁娘想表達的意思。歪頭打量了對方一會,看得漁娘心都化了。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娃娃,長得跟個天仙似的。
太讨人愛了。
漁娘沒忍住摸了摸龍嶼的腦袋,下一秒,就被毛茸茸的胳膊擋開。
小猴哥警惕地把妹妹攬進自己的懷裡護住。
龍嶼見猴哥沒分到饅頭,直接掰了一半給他。
“哎喲娃娃,這糧食不多,精貴的嘞!”怎可給一隻猴兒吃?
漁娘看着猴兒手上的馍馍很是心疼。
他們平日裡以食海貨為生,隻有過年的時候,孩子們才能吃上一口雜糧馍馍。
人都餓着,哪有喂猴兒的道理。
敖烈明白漁民的貧苦,忙從腰封裡摸出一個珍珠遞給農婦,就當是買馍馍和住宿費了。
龍嶼的視線跟着品相上等的珍珠移動,再看自己手裡的饅頭,不是很懂的低頭咬了口。
幹巴,無味,喇嗓子。
她咽不下去,深刻體會到了何為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