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裴凜穿越了。
跟衆多無腦爽文的開局一樣,穿越到了十三歲養尊處優、桀骜不馴的自己身上。
二十八歲的裴凜,不說在一幫豪門子弟中成績斐然,在首都那也算得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在閨蜜苦訴一百零八回自己的青春暗戀後,她直接原地破防:“你說的周什麼東西,值得你這麼戀戀不忘嗎?你這麼好一人,到底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看不上你!”
“寶寶,他可是我暗戀了十幾年的人,我沒辦法忘記他,别打我嗚嗚嗚……”電話那頭傳來安易弱弱的聲音:“你不懂,這可是溫柔犬系校園男神,我從初一就開始對人家春心萌動了……”
早已封心鎖愛的裴凜接過沈姨遞來的一杯水,順勢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客廳盛大的派對現場還未來得及收拾,“2”“8”的巨型粉玫瑰生日花牆邊立着她漂亮矚目的人形立牌。
“小姐,這是夫人送您的禮物……”沈姨鄭重地将一份黑金的禮盒擺到茶幾上,小聲提醒道,“先生說務必請您親自拆封。”
裴凜随手放下精緻的琺琅茶杯,朝沈姨無聲地點點頭,就開始用肩膀夾着手機拆禮物盒。
通話還在繼續。
“那個周什麼東西……”
“是周自奕啦!”
裴凜隻好順着她:“行,那個周自奕,他現在對你什麼态度?”
她一邊把玩着禮盒中的藍綠色碧玺,一邊聽着自家姐妹大段的廢話:“哦……同學聚會,嗯……一起回家了,什麼——”
她的聲音陡然提高幾倍:“睡了你?!操——對方還向你求婚了?安易,你想死嗎?”
酒精上頭的裴大小姐紅着臉破口大罵:“還有你那個破同學聚會,我都不想說,偏偏要和姐的生日撞在一起,怎麼,真當姐的生日是黃道吉日啊——”
“凜凜,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同學聚會舉辦好幾年了,可這是周自奕的第一次出席,我……”
“行了,什麼都不用說了,”裴凜按着自己劇烈跳動的太陽穴,軟下嗓子道,“這回去杭城帶夠錢沒,給你卡裡轉了十萬,清醒之後去醫院做個檢查。明天最早的航班我來接你。”
“安易……”
電話那頭突兀地出現了一道低沉的男聲,緊接着電話就被摁斷了。
散亂着頭發的女人在光潔的地面上連連後退,不合身的襯衫松垮地露出圓潤的肩頭。
高大的男人半跪在瓷磚上,溫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她瑩白的腳腕,他的眉眼間還帶着安易記憶中的柔和,神态氣質卻與少年時期截然不同。安易不知道失聯的這幾年周自奕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
“等等……周醫生,你别過來……”她退無可退,即将撞上落地窗的後腦勺被男人輕輕托住,一個缱绻又極具攻略性的吻落下。
細碎的喘息聲裡,安易的嗓音染上一絲絕望。
“别這樣……我閨蜜……快,快要殺到這裡了……”
曆經兩個半小時,惱怒的裴凜終于殺到杭城——
隻不過是以十三歲的形态。
所有的行李都有專門的工作人員處理,她清閑悠然的身影在一幫拖着大小行李箱的人群中格外紮眼。來回掃視了幾趟外面伸着脖子接機的人,裴凜愣是沒發現管家口中穿着藍色工裝褲的“小姨”。
滴滴——
走出機場的瞬間,她聽到路邊一輛迷你小車發出連環喇叭聲,她的心裡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天藍色迷你小車的窗子直直搖下,一個洪亮的聲音直沖她腦門:“裴凜——快上車,不然就要超時罰款了!”
她小跑過去,車裡的女人拉過自己的安全帶,伸長手臂替她從内側打開車門,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上車。
“凜凜,你願意來小姨家,小姨真真真是——特别開心呀!”女人的語氣帶着興奮,密集的話跟公園大爺稻草把上的糖葫蘆似的,“自從知道你一個人待在首都,小姨就一直擔心你,怕你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哦,你應該不記得我了,我們隻見過一面……”
在你媽媽的葬禮上。
她自動屏蔽敏感詞,繼續揚着聲道:“那時我就想把你接過來,可你爺爺奶奶太寶貝你了,小姨一直找不到機會和你說說話……”
六月底的杭城又悶又熱,女人沒開車裡的空調,不消一會兒裴凜貼着座位的後背就開始出汗。
“小姨……”裴凜有些不好意思打斷她,“我有點熱……”
“哦哦,對,你剛從首都過來,确實會不适應我們這裡濕熱的天氣,小姨和你說啊……”女人的手旋開控制台的一個還算新的轉扭——裴凜發現隻有這一個旋鈕特别幹淨——大概她真的不習慣開空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