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沉默了幾秒,從口袋裡掏出小包的紙巾,從中抽出一張遞給她,“别哭了。”
宋意看着突如其來的關心,有些愣神,良久才接過那張潔白的紙巾擦拭自己臉上發疼的淚痕。
宋如大概是心情也到達了煩躁的頂峰,直接将手裡的紙巾全部塞給了宋意,在對方驚恐的眼神裡逃跑了——
三桂巷子心比天高的宋小囡,第一次這麼狼狽地在他人的注視下落荒而逃。
這場寒夜的鬧劇也被凜冽的風吹散,最終消失在了幽幽的燈光下。
距離文藝彙演還有一天,一班最緊張的莫過于小導演阮媛。
“阮女俠,你有沒有覺得……”朱天達猶猶豫豫湊近阮媛,最終說出了一句讓對方覺得果真“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話,“自己的黑眼圈像是被人打了兩拳?”
阮媛眯眼笑:“……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來上兩拳。”
“不了不了,我這張英俊的臉龐還得留着明天上台呢。”朱天達趕緊退後三步,笑嘻嘻地沖她咧嘴。
阮媛剛結束最後一次排演,心情還算不錯,演員們都各司其職,青澀的演技甚至為這場小舞台劇增添了幾分幽默,這是最讓她滿意的地方。
“演員們都試過了服裝,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班級裡的演出服裝了。這必定不能出錯……”阮媛對着朱天達說話,恍惚的神情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不好了——”
一聲幾近破音的尖叫直刺阮媛的耳膜,連帶着她敏感的心髒都跟着顫了一顫。她趕緊問:“怎麼了?”
學委哭喪着一張臉,就差當場嚎啕大哭:“中午我和許靜去教室看演出服的時候,那都好好的……但,但剛剛我們再去教室的時候,好幾件衣服都被劃破了——”
阮媛的腦袋一陣眩暈,這樣的感覺在到達一片狼藉的教室後尤為強烈。誇張精美的歐式演出服上幾乎都被尖利的東西劃破,阮媛甚至能肉眼辨别出作案工具就是一把美工刀。
“媛子……”在教室裡着急踱步的許靜一看見來人,欲哭無淚道,“中午還好好的,對不起,對不起……”
朱天達第二個飛奔到現場,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轉而憤怒起來:“這到底是哪個缺德玩意兒——”
“我們沒有看見人,我們最後從音樂教室回來,就看見衣服已經變成這樣了……”許靜看到班級破損的衣服,差點腿軟跪倒在地,到現在還沒有從後怕中緩過神來。
朱天達偷瞄阮媛的臉色,卻發現對方已經從情緒裡找回理智:“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找到兇手,而是怎麼修補這些衣服。我看了一下,衣服的布料都還在,隻要有針線,補起來應該不成問題。”
“你要徒手補衣服?”朱天達大吃一驚。
隻見她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針線盒,在位置上坐下,還有模有樣地交代朱天達:“你轉告班裡的其他同學,就說教室的衣服沒大問題,隻是需要修補。還有,你替我問問,有哪些不上台的同學會針線活——”
朱天達的腦子轉的快,一下就竄出了教室。一旁的許靜躊躇着上前愧意萬分:“媛子,我會一點針線活……真是對不起……”
“這有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阮媛将針和線遞給她,盡管神色疲憊,卻依舊笑着安慰她,“該說對不起的是那個缺德鬼,不要讓姐抓到她,不然保準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嗯……”許靜的鼻子一酸,她本來已經做好被罵失職的準備,沒想到對方卻給出了溫柔的理解,這讓她心底的愧疚隻增不減。
後面又急急趕來幾位同學,最讓阮媛意外的是蔣文也來了,她并不記得這個戴着小眼鏡的學委會針線活。
蔣文明顯看出對方眼裡的質疑,連忙解釋:“我媽媽有時候會補我的衣服,我看着也覺得差不多會了——這不是有種學習叫‘觀察學習’嘛,媛子,你就讓我幫點忙吧!不然我今天晚上可悔得睡不着覺啊——”
這天晚上,蔣文不是睡不着覺,而是根本沒覺睡——
天殺的缺德玩意兒把演出服的内襯也給劃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