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皺着眉,漂亮的五官因為疼痛而扭曲。陶星星心急如焚,拉上宋意就要離開:“走,我們去找老師上醫院。”
宋意從刺痛的神經中找回一絲意識:“彙演……”
“你這種情況要就醫,過敏嚴重的話會死的,你知道不知道!”陶星星的表情完全沒有平時的笑意,強硬地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安易捏着文件夾站了許久,終于下定決心道:“宋意,詩歌朗誦有我呢,我正好把你的那部分也背了。沒事的,你不要擔心。”
宋意的眼神有些複雜,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才點點頭,被陶星星拖去了辦公室。
安易的心髒簡直要爆炸,她是背了宋意的那部分沒錯,可要她真的在台上獨自領着朗誦,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這樣的勇氣和膽量。
至少希望自己的聲音不要抖。她想。
“安易,你真的沒問題嗎?”宋意離開後,剛剛着急的女生回頭問她。
安易苦笑道:“我再練練,不用擔心。”
“你有啥好擔心的?”阮媛沒好氣地對着朱天達開始輸出。
朱天達剛剛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真穿着禮服到了現場居然開始腿軟發暈。他弱弱道:“這不是第一次上台,我緊張嘛!”
“第一次上台?”阮媛感到一陣無語,“大哥,你那些奧數競賽獲獎的時候不還在電視裡發表獲獎感言嗎?!怎麼到我這你就緊張了,你是不是要砸我場子——”
說完她還狠狠敲了下對方的手臂,可朱天達還是說不上來的焦躁:“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剛看見台下烏壓壓一片觀衆,我就眼前發黑……”
幾個同學圍在他身邊,好心地安慰他,可都不怎麼見效。
“行了,你别給我整這些虛的,敢臨陣退縮,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阮媛惡狠狠的笑容浮現,壓着語氣警告他。
朱天達臉上帶着暗黑妝容,這樣酷飒的妝容和他委屈的表情格外沖突,生出幾分滑稽的感覺。
周自奕也笑着安慰他:“沒事的,你就當你是真正的惡毒繼母,你的任務就是教訓自不量力的灰姑娘。”
朱天達苦惱道:“我試試吧……”
“你要是敢在關鍵時刻掉鍊子,我就殺了你。”阮媛這幾天的心情就和過山車似的,熬了一夜的心髒再也受不了任何刺激。
裴凜站在旁邊調試自己的小提琴,見隔壁的小團體氣氛低沉,便喚了一聲:“朱天達——”
垂頭喪氣的朱天達轉身,看見聲音的主人将小提琴架在自己的肩上,悠揚的樂聲從琴弦傾瀉而出,沒有人知道這首曲子的名字,但似乎又都能感受到其中的輕快和靈動,像是春天迸發的第一抹綠芽,亦或者是夏天入口的第一口冰鎮西瓜。
就在朱天達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春夏之際,曲子戛然而止,清脆可口的西瓜消失了,他再次回到了明亮的等候室。
良久的沉默後,朱天達忽然說:“……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得到了淨化。”
意猶未盡的一衆人附和道:“……我們也是。”
裴凜想起十歲的一個午後,有着濃密胡子的老師告訴她,音樂是有生命的,能帶給人力量,而不應該像裴凜這樣為了演奏而演奏。
可那時的裴凜隻當是老師不喜歡她這個學生,便也沒有深究其中的含義,如今經過十餘年,這句話終于又在她的心裡響起,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
“……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兩年一度的校園文藝彙演即将開始,請各位盡快入座……”
廣播傳來甜美的女聲,等候室的一衆人緊了緊精神,畢竟第一組就是一班,阮媛此刻繃着小臉,在一幹沉默中,她突然大叫一聲,揉了揉自己的臉蛋。
“怎、怎麼了?”朱天達被她這架勢吓了一跳。
“一周的準備,不論成敗,不論最後花落誰家,我們都是最棒的一班!”阮媛提高聲量,站在誇張的一群禮服裡張開雙臂。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我們就是文華最棒的一班——”朱天達也在人群裡揮舞自己的雙手,大聲喊道。
看着這振奮人心的一幕,許靜鼻子一酸,又要落淚,一旁的小眼鏡給她遞了張紙巾:“怎麼成了騎士還這麼愛哭。”
一身騎士裝的許靜抖着小嘴唇,差點沒把身邊的一圈人笑翻,她們調笑着許靜,逗得她最後也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