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喬歡被他看得臉熱,“我不過随口一問,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第二盞酒被她心虛得飲了個幹淨。
秦世卿給喬歡斟了第三盞酒,而他自己卻半盞都不曾飲完。
“歡娘子,那日長街上,劫持你的男子,似乎與你很是熟稔?”
喬歡差點被酒水嗆死。
來了來了,秦世卿果然盤問起邺十二的身份了!
喬歡面上鎮定依舊,隻不過,第三盞壓驚酒瞬間見了底。
“哈,家主說那個人啊!嗯,是我一位故人,好多年不見了。”
“原來又是故人。”秦世卿笑着抿了口酒。
“不然還能是什麼?”喬歡皺了皺眉,心頭卻在下一刻突然敞亮起來,她騰地站起身,“不是竹馬!我和他算是一起長大,但絕無男女私情!我保證!”
三指……不,喬歡豎起兩指,兩腮微微染紅,指天發誓。
可能是起得太猛,腦子暈乎乎的,兩腳也用不上力。
喬歡扶着桌沿穩住身形,略微緩了口氣,便見秦世卿像是被驚着了,杵在原地,話也不說半句,隻是關切地看着她。
氣氛有些怪異。
方才,秦世卿說,他視南宮璃為親姐。他這是……在像她解釋嗎?
他怕她誤會南宮璃與他之間的關系?
為什麼?
若是他對她毫不在意,為何會向她解釋這個?
想不明白。
喬歡捉過酒壺,壺中餘酒僅斟了半盞,任憑她再如何使勁搖着空壺,也再沒搖出半滴。
喃喃了句“沒酒了”,仰頭,半盞清酒一飲而盡。
秦世卿接過空壺,放好,端起酒盞嗅了嗅,濃烈酒香入鼻,刺得他眉頭内收。
這酒,比他先前喝慣了的要烈上幾分。
淩霄閣的清酒有香而不醉的美名,他曾放膽暢飲,整壇下肚不曾露出半點醉态,這才敢讓喬歡一盞接一盞地喝個盡興。
但顯然,這酒,不是他曾飲慣了的那一款,他喝了半盞尚還無礙,但觀喬歡,面浮紅霞,顯然已經醉了。
“家主……”
喬歡踉跄着,腳步淩亂,撲向石山,“家主……”
“……”秦世卿搶先一步瞬移到石山前,恰好被喬歡抱了個滿懷,“在,我在。”
喬歡自他胸前揚起腦袋,“所以,你也喜歡我,對嗎?”
“我……”秦世卿語塞。
喬歡鼓鼓腮幫,“你不要否認,我都看出來了,你就是喜歡我!”
秦世卿感到一陣燥熱,“歡娘子,你醉了,有話咱們明日再說可好?”
喬歡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不要。有話現在說便是,為何要等到明日?你為何不回答我的問題?你難道不喜歡我嗎?”
“不是。”
醉後的喬歡軟的好似沒骨頭,秦世卿兩手握拳托于她的腰間,免得她站不穩摔倒在地。
“那你就是喜歡我喽?”
“也……不是。”秦世卿艱難道,“喬歡,我……我有難言之隐。”
“什麼難言之隐?”喬歡歪着腦袋想了片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視線順着秦世卿的腰線直往下溜。
意識到她在看什麼,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秦世卿慌忙捧住她的臉,阻止她再往下看。
喬歡的臉更紅了,“家主,我不嫌棄你,真的。”
秦世卿咬牙道:“不是這個。”
雙環毒的解藥不過是令他元陽受損,并非真的不舉。子嗣艱難而已,又不是無法夫妻敦倫。
“那是什麼?”喬歡不解地看着他。
秦世卿深吸一口氣,“曾有道士批命,若我成婚,夫婦二人,不得善終。”
言畢,喬歡遲遲未曾作聲。
沉默,說明了一切。
一顆心仿佛落入了無邊無際的空虛,明明喬歡就在懷中,秦世卿卻真真切切感受到,她正在離自己遠去。
她果然接受不了。
秦世卿閉眼,忍回在眼眶中強烈的酸澀。
阿娘去後的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為了無能為力而流淚。
懷中人動了動,像是要掙脫他的桎梏。
他放手了。
卻在下一刻,一雙柔軟卻有力的手臂環在了他的頸側,抱他入懷。
“那又如何?”
沉落的心再次劇烈跳動,秦世卿緩緩睜開眼睛,“你會後悔。”
“不會。”喬歡笑道,“我從不後悔自己做的任何決定。”
秦世卿偏過頭,目光有些痛苦,“不要這麼自信。”
“哎。”喬歡輕歎一聲,“家主,人活一世,你潇灑一點,都快愁成一個老頭子了。”
秦世卿扶着她的腰,苦笑道:“抱歉。”
又是一陣沉默。
他們擁抱着站了許久,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想過放手。
夜風穿梭于二人間,有酒香浮動,沙沙樹語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忽然,喬歡道:“家主,不要想太多。我隻想知道,你心裡,可有我?”
秦世卿頓了片刻,道:“隻有你。”
話音剛落,有溫熱貼上了他的雙唇。
是喬歡踮腳,雙手捧在他的臉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