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閃爍,冷風呼嘯。
無盡的繁星點點籠罩蒼穹。
伴随導語的結束,人潮洶湧着朝放映廳出口湧去。七月的天文館,擠滿了各種暑期帶孩子來參觀的遊客。
以及學校出來研學的學生。
背包緊貼着大腿,林逐星坐在放映廳的看台上,面無表情地看着面前兩個女大學生同管理員在周旋。
“實在是不好意思,應老師不是本館的員工,所以我們是沒有聯系方式的。”
“那他什麼時候還會再來?”
“不好意思,這個我們也不知道。”
管理員的姿态很低,兩個大學生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一位已忍不住有些小脾氣,“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
“不好意思呢,我們真的不知道,這些都是館長安排的。”
管理員依舊禮貌的笑着。
另一位拍拍那位的肩膀,接着兩人很有默契地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諸如此類的場景,幾乎這些天每天都會在這上演,林逐星見過好幾回,回回她都在後頭坐着,倒不是她故意偷聽,隻是她不喜歡趁着講座剛結束的時候出廳,人實在太多了。
沒辦法,她并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可不知道為什麼,天文館卻有種特殊的魔力,總是吸引她而來。
倒不如說是各種天文知識吸引着她,又或者她和這些天來往的女大學生一樣——是個顔控?是沖着這個暑期裡總在天文館開講座的那個男人而來的?
林逐星其實也說不清楚,不過那男人已經好幾天沒來了,她還依舊跟打卡似的每場講座都沒落下。
“你好,這是今天最後一場講座,本廳要關門了哦。”
“哦哦,不好意思。”意識到放映廳的遊客已經離去,隻有她還坐在位置上,林逐星連忙起身。
“那個,你也是來看應老師的吧?”
工作人員對于這位每日兩場講座一場都不落下,一連打卡了半個月的女士并不陌生。
他好心提醒道:“應老師之後應該不會來了,他是幫朋友來的,現在他朋友回來了,就是這兩天在台上的趙老師。”
“哦,謝謝。”
顯然是把她當作跟方才的女大學生一類的人了。
提着包往放映廳外走,林逐星戴上耳機。
雖不知道工作人員幹嘛要跟她說這些,但過了今天,她也不打算再來了。
仙英座流星雨即将來臨,同時也将出現冥地同線的最佳觀測時間。
7月20号。還有五天。
往外走沒幾步,她接到楚晗的電話。
楚晗聽說她回國了,特意打電話來詢問真假。
她猜到是奶奶說的,想了想便沒有隐瞞:“是啊,回來有段日子了。”
“現在回來啊?”楚晗的語氣有些震驚,“你回來是有事嗎?”
“我放暑假了啊。”林逐星無奈笑笑。
“哦,我還以為怎麼了呢。”
其實不怪楚晗會這樣講,林逐星今年大三,在國外四年沒回過家,這突然回來一趟沒跟任何人講,換誰都會震驚。
“我沒事啊。”她假裝不知道楚晗的意思。
“那行,等我回來一塊吃飯啊。”楚晗神經大條,并不會追究她話中的漏洞,隻是又問,“你應該在我回來前都在的吧?”
林逐星想了想,“你什麼時候回來?”
“大概還有兩三天吧,忙完工作就回來。”
“…那可能不在。”
***
七月十九日,子梅垭口山腳的民宿。
“紮西得勒。”民宿老闆用蹩腳的漢語歡迎客人的到來,“歡迎大家來到陶陶坊,我是這裡的老闆,大家能聚在這裡都是緣分一場,都不用跟我客氣,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我講。”
說是歡迎大家,實際除去老闆兩夫妻,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林逐星,一個是本就住在民宿有一周的客人。
此刻屋外正暴雨傾盆,而屋内正在煮着熱氣騰騰的牦牛火鍋。
雖說現在是七月份,但在雪山腳下,吃點熱乎的東西确實是暖胃。
林逐星透着熱氣,看着眼前滔滔不絕的老闆。
偏黑的皮膚,不大流利的漢語,明顯藏族人,熱情好客是他們淳樸的民風。
她其實沒什麼胃口,但民宿老闆邀請了,她也不好拒絕。
原以為會有很多人,她開了三天的車趕到這邊,路上遇到大雨,實在是累得慌。
現在坐到這聽老闆講起因為雨季,這段時間路不好走,因此來旅遊的人不多,更别說他們這種不算火的觀景地,她倒突然有些感慨。也是,這種天氣,正常人誰會跑來這看星星?
也就隻有她了。
老闆正說着,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看向她,“你不是說晚上要上山嘛,這天氣,還要去嗎?”
常在高海拔地區的人都知道,山頂和山腳的天氣差異大,有時候在山腳是晴天,上了山可能就是雨天,相反在山腳是雨天,上了山也可能會放晴,反正一切都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