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沐辰明白這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她沒再說，他也不好問她。

畫展自然沒有再逛下去，美院的美術館平日人就很多，裡頭的鎮館之寶《大衛像》是許多人來打卡的一個重要因素。兩人便移步最近的餐廳吃午飯。

林逐星有好幾回說過要請他吃飯，這回算是如願。

威廉他們幾個不知何時同他們走散，沒有跟過來。

等餐間隙，林逐星想到他說自己來佛羅倫薩是還有事情，便問他：“你不是說來佛羅倫薩還有事情，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嗎？”

這家餐廳看起來上餐速度不快，不知道會不會耽誤他後頭的行程。

他擡頭，笑笑說：“也不是很重要，就是想去買點東西。”

她很好奇，什麼東西能值得他大老遠來一趟？

但她沒問，這樣過度窺探隐私，對他們來說或許太過暧昧。

他們兩個，都算很有邊界感的那類人，不光是對自己，對别人同樣也是。她不再說話，他也不說，氣氛一下就有些尴尬起來。

林逐星還是一個特别擰巴的人，最後還是他打破沉默，回答她心底的疑問：“是一個畫家的畫，不過她拒絕買給我，我想這次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收獲。”

“畫家？”林逐星擡起頭，無端覺得可惜，安慰他，“現代藝術家很少會賣自己的作品，你喜歡的畫家不賣給你，說明他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而且生活過得不錯。”

他笑：“是啊。不過這趟也不全是為了她。”

“你還有其他的東西要買？”

應沐辰沒有說話，笑着搖搖頭。

從他的笑容裡，林逐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不由自主就燒了起來。

很快，餐廳服務生送餐上來。

她發現吃飯的時候，他其實并不怎麼喜歡講話。這次一頓飯下來，兩人統共就聊了幾句。

離開餐廳前，他很紳士地又将餐費付了。

林逐星忍不住抱怨：“每回都是你請客，我之前說要請你吃飯，到現在都還沒請上。”

他英語笑着說：“為女士買單是我的榮幸。”又換回中文：“你說的是回南京請我吃飯，這裡是在佛羅倫薩。”

這……林逐星無話可說，她頭回跟他認識的時候确實那樣說過，但那不是一個寒暄的借口嘛，地點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他一起。

顯然他是在跟她開玩笑，林逐星看出這一點，隻笑笑問：“那你下午原本除了去買畫，你還有别的安排嗎？”

應沐辰搖搖頭：“沒有。”

“那跟我一起？”

“嗯。”

“什麼時候要回去？”

“五點。”

他沒有問她去什麼地方，很自然就跟着她走，仿佛兩人是一對相處多年的朋友，很有默契。

林逐星看了眼時間，現在離五點還有兩個小時，就近帶他去了附近的一家古董市場。

古董市場裡什麼都有，林逐星帶他去到深處一家法國老太太的店，說：“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來這淘寶，店主是個法國人，我以前在這淘到過清朝時期的古币。”

“哦？”應沐辰笑起來，“那價值應該不菲吧？”

“她隻賣給我10歐，應該值幾千吧。”林逐星搖搖頭笑，“不過現在在我家裡，等下回回國，我倒是可以帶回去。但是她這家店，我最喜歡的還是她賣的盤子，感覺每個都很好看。”

說着她帶他往店深處走去。

法國老奶奶見到她，很熱情同她打招呼，她用法語回應“你好”。

這家店的盤子都很奇特，或許是女孩子都喜歡這些花裡花哨的東西，林逐星初來這邊的時候逛過不少家具市場，裡頭不乏也有玲琅滿目的盤子，但多數都是有很多數量，很難讓她有購買欲望，應急時才回買了個，這裡就不同，每個盤子都是獨一無二的款式，隻要是來這邊，她都會帶一個回去。

有時候，她可能還會帶一個配套的杯子回去，因而在佛羅倫薩的公寓櫥櫃中，她至少有兩層是用來放這些的。

她想到應沐辰有喝咖啡的習慣，對他說：“歐洲中世紀咖啡開始興起，那時候的人們喜歡用精緻的擺盤來彰顯格調，這些杯子中可能有的是現代工藝品，如果喜歡喝咖啡，買回去擺在家中偶爾拿出來使用，感覺應該還蠻不錯的。”

他卻問她：“你不喜歡喝咖啡，也會喜歡買這些嗎？”

大概是感受到她是這裡的常客，而進來後直接帶他來了這個位置，他能察覺到她常買的東西是這一類。

看來他對女生的了解确實很少，林逐星笑了笑說：“可能是我喜歡買買買的這種感覺吧。”

“那你買過最貴的東西是什麼？”

林逐星想了想，說是一塊手表，送給她爺爺的，又問他：“那你呢？”

“我大三那年，借了十萬買了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