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楚楚是在一張陌生的柔軟大床上醒來的,一睜眼,隻見天花闆上墜着華麗的水晶燈,整個房間溫暖明亮,隐約飄蕩着淡淡的白茶香水味。
“嘶——”頭暈乎乎的,她努力支起身子坐起來,真絲絨被從胸前滑到手邊,觸感柔軟又細膩。
這是一個明亮奢華的歐式房間,整個牆面上挂滿了暗金色的織錦,靠牆的烏漆木書桌上擺着一束嫩粉的薔薇花,黑紅色的木質地闆上躺着棕褐色方格地毯。
溫楚楚昏昏沉沉地努力睜大眼睛打量完房間内的一切,頓時有些清醒了。
這醒來的方式,怕不是穿越到了某個霸道總裁的小說裡?和狂狷炫酷霸道總裁來一場虐戀情深,虐身又虐心,啊不,主要是虐身,想想都刺激…
溫楚楚的小腦瓜裡已經有了某些帶顔色的畫面,她捂住鼻子,盡量不讓鼻血流下來。
門突然被打開,厚重的木門發出不小的聲響,恍若幽靈發出的哀叫,溫楚楚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脯,轉身就見一個漂亮又精緻的女性走了進來。
她一頭長而卷的栗色長發,深邃的眼眸和高挺的鼻梁,身上穿着暗紅的絲絨長裙,層層疊疊的蕾絲輕紗點綴其上,奢華又高貴,深紅的長裙緊緊裹住上身,顯出白皙又迷人的身材。
“主神保佑,親愛的姐姐,你可算醒了。”女人的臉上帶着驚喜又溫和的笑容,高跟鞋在地闆上發出“蹬蹬蹬”的響聲在空寂的房間裡格外令人心驚。
“你感覺怎麼樣?”她紅唇輕勾,将手裡閃着冷光的銀質餐盤放在床頭櫃上。
“唔,還好。”溫楚楚遲疑地回答。
不知為何,見到面前微笑的人,溫楚楚的身體本能地感到害怕并且想往後退,她心虛地不敢對上女人的眼睛,隻是低頭瞟了一眼對方拿來的東西。
細緻的薔薇花粉灑在潤滑的布丁蛋糕上,殷紅花粉點綴在白色奶油中,顯得格外誘人,透明高腳杯中鮮紅的液體散發出櫻桃的甜香。
軟糯香甜的氣息勾着溫楚楚的味蕾,讓她突然饑腸辘辘,嗨,也不知道這具身體睡了多久了。
瑟琳格見溫楚楚隻看了她一眼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甜點上,心中頗為不屑,果然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蠢東西,但仍假模假樣地說:“我就知道沒有哪一個Omega會不喜歡香甜的小蛋糕的,這是我特意求爸爸從皇宮裡帶給我的,專門留了一份給姐姐。”
Omega?皇宮?溫楚楚覺得自己可能穿錯了頻道,一時之間腦子裡冒出了“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麼”的三連疑問,甚至顧不上對方話裡炫耀着自己受父親寵愛的事情。
為了不暴露這具身體已經被穿了的事實,溫楚楚抿了抿唇,淡淡地回複了一聲:“謝謝。”
她冷淡的模樣在瑟琳格眼中格外刺眼,嬌生慣養的她從不委曲求全,要不是爸爸三番四次勸她探望姐姐,她才懶得踏足這個肮髒的地方。
她冷淡地将銀碟推到溫楚楚面前,盤中刀叉碰得叮當作響,深紅的櫻桃甜酒差點漾出了酒杯:“你睡了三天,一定很餓了,快吃吧。”
溫楚楚也不知道面前的人怎麼突然變了神色,她望着色澤誘人的布丁,一邊吞口水一邊腹诽,來者不善,這不會有毒吧?
她皺眉揉了揉腦袋,做出痛苦的樣子:“抱歉,我還有些暈,想一個人休息一會兒。”
瑟琳格本不情願來這兒,她剛一坐下,楚楚就要趕客,心中更加不悅。
“姐姐不會又想把人支開,要去尋死?”
想到幾天前溫楚楚趁人不在,為了逃婚而從三樓寝卧跳下去,害得她被向來對她寵愛有加的父親狠狠責罵了一頓,她吸了一口氣,沉着臉說:“親愛的姐姐,你不要多想,就乖乖等着替我嫁給三王子,殿下怎麼說也是帝國戰鬥力數一數二的Alpha,能嫁給他,是你的榮幸…”
溫楚楚:……合着還有替嫁的劇情呐。
靠,這到底是穿越到哪兒了…真是讓人頭大。
見溫楚楚攥着被子低着頭,一點兒也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瑟琳格臉色有些難看,她終于失去了耐心,半威脅道:“我告訴你,你最好乖乖聽話地嫁過去,别想着用自殺這種蠢招數來逃避,你要是敢得罪王族,就是整個布萊斯特家族的罪人!”
溫楚楚看着眼前即将發作的女人,在頭痛欲裂中努力将獲得的信息進行整合,終于得出一個結論——原來她穿越到了自己一年前看過的小說裡!
時間隔得太久,她對這本書的記憶有些模糊,隻依稀記得這是一篇abo文,而她現在的身份,是一個被迫代替妹妹嫁給反派的女炮灰“楚楚.布萊斯特”。
她要嫁的人三王子安斐冷是全書最大的反派,他用血腥的手段登上亞忒裡斯帝國的王位之後窮兵黩武大肆發動侵略戰争,最後在與女主的國家交戰之時喪命。
在書中,他暴虐陰鸷,手段殘忍,作為一個體力強壯的alpha,他對自己的omega不僅不溫柔體貼,反而經常在她面前殺人。血腥暴力的場景把體弱多病的omega吓壞了,脆弱的她沒有得到丈夫的照顧,在戰亂中凄慘死去。
想到原身悲慘的結局,溫楚楚打了個冷戰,不過還好自己穿越到了嫁給反派之前。看樣子她得想辦法從這裡逃出去,擺脫慘死的結局才是!
瑟林格見無論自己怎麼軟磨硬泡,溫楚楚都不為所動,臉色氣得青黑,她站起身,猛地推了一把溫楚楚:“楚楚.布萊斯特,你這讨厭鬼,要不是父親找我來勸你,我才懶得踏進你充滿臭味的房間!”
正在思索如何逃命卻被推倒在床上的溫楚楚一臉懵逼,白茶香是臭的,你怕是鼻子失靈了吧?
她嬌嫩的身軀撞到軟彈的床上,仰面撲進了鵝絨絲被中,雖然不疼,強烈的撞擊卻讓她想吐,她難受地抓着被單坐起來,氣憤地盯着眼前的人,要不是她現在沒什麼力氣,她絕對要反擊。
瑟琳格望着對方臉上燃燒的怒意,心中十分暢快,她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抱着雙臂環顧着房間的陳設,傲慢地勾了勾唇角:“果然還是跟你那個死鬼母親一樣寒酸,連别人用過的東西都照收不誤。”
這個房間原本是瑟琳格的,因為她備受父親的寵愛,所以房間布置得奢華富麗,但她還不滿足,要求父親給她建了一個更大的房間,就将自己從前用過的舊物打發給了她同父異母的姐姐楚楚。
說起楚楚的身世,也是可憐。
她父親在妻子孕期出軌,有了私生女,母親知道後又氣又恨,加上omega身體本就脆弱,最終抑郁而死。幾天後父親便将小三母女接回家,作為原配的女兒楚楚從小就遭受繼母和妹妹的排擠和欺淩,因此性格膽小懦弱。在得知要替妹妹嫁給安斐冷三殿下時,才想不開要尋死。
凱瑟琳的話十分刺耳,雖然不是罵溫楚楚本人,但身體殘留的意識仍然逼得她留下幾滴淚來,為了不崩人設,溫楚楚站起來,可憐巴巴地說道:“不許你那樣說我母親!”
看着一向柔弱的姐姐鼓起勇氣來反駁自己的樣子,瑟琳格覺得好氣又好笑:“我不僅要罵她,還要打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