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迅速陰沉下來,将露未露的晨曦被悉數籠罩吞噬,空氣中潮濕的腐臭氣味越發濃重。
要出事了。顧行馳立刻意識到了這點,示意沈歲他們遠離門口,站到神龛附近來。
幾乎是在他們剛剛站定的瞬間,門外的黑暗裡忽然出現了幾道人形的影子。
随着對方逼近,沈昭臉色逐漸凝重:“是之前的那些工作人員,但是李炳忠不在裡面。”
顧行馳看着,感覺這幾道人影走路的姿勢都很奇怪,直到看清對方的臉與皮膚他才明白原因。
這些人已經完全‘太歲化’了,身上長滿了紅色的黏菌和肉絲狀紋路,肌肉下似乎有非常多的水分,看起來囊泡泡的,完成行走這樣的動作非常艱難,甚至還有一些皮膚碎屑随着他們的走動掉落在地,行動間扯出一道道黏糊糊的血色菌絲。
“好惡心。”宋知淇往沈昭背後躲了一下,“上次來的時候好歹還有點人樣,這才過去多久啊。”
顧行馳問她:“你們上次來是什麼時候?”
宋知淇回答:“兩個月之前。”
旁邊沈昭臉色有些發白,眼神止不住地往沈歲身上落,顯然是擔心傻弟弟不需多久也會變成這幅尊容。
太歲人逼近得很快,屋内人也不敢輕舉妄動,但令他們意外的是,太歲人到了門口就沒了下一步動作,隻是一動不動地站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屋内,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雨在無聲的對峙中越下越大,太歲人身上的黏菌和紋路也仿佛活了過來,開始有規律的張合伸縮,像會呼吸的毛孔,密密麻麻的一片特别惡心。
顧行馳瞧着感覺自己密集恐懼症都要發作,但同時又十分困惑,這些太歲人在等什麼?
兩方僵持間,沈昭勉強辨認出了最前面的一個太歲人,試探着叫了一聲:“小陳?”
對方眼神微微動了動,倒是有反應。
沈昭思考了一下,正想說些什麼,卻看小陳目光忽然一動,落在了白玉京手裡那個木雕上,他嘴巴動了一下,似乎是吐出了一個音節,但黏菌已經将他的舌頭和口腔完全黏連在了一起,導緻這個音節沒能發出聲音來。
顧行馳也注意到小陳的目光,感覺他是想告訴他們些什麼,但還沒來得及詢問,就見小陳眼珠一翻,那些菌絲一下從眼底撲了上來,瞬間他的整個眼眶都開始腫脹,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硬生生擠出來。
顧行馳心說不好,趁對方最後清醒的半秒追問:“這個木雕是不是——”
話沒說完,白玉京突然動了,他一把撈住顧行馳的腰,猛然翻出門外,下一秒,整間房屋沒有任何征兆的轟然坍塌!
地面仿佛被未知的力量鑿開一個大洞,屋内沈昭三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立刻就被下陷的泥土裹着掉了下去,磚頭木塊噼裡啪啦地往下砸,灰塵和雨珠密密麻麻地糾纏在眼前,顧行馳一時間根本看不清眼前情形,隻能搶過白玉京手裡的木雕憑感覺沖着三人下墜的位置甩了進去:“抓住木雕!!”
農民房附近的地面開始迅速塌陷,白玉京扛着顧行一路狂奔,但是泥土下陷的速度太快了,眨眼塌陷區就撲到了腳下。白玉京擡頭一掃,目光最後定在不遠處的一棵高樹上,箍在顧行馳腰間的手稍微用力——
“你他媽敢!!”
顧行馳立刻察覺到他的意圖,先一步喝道:“白玉京你敢把我自己丢出去你就再也沒老公了!!”
白玉京手下一頓。也就是這一秒鐘的遲疑,兩人腳下蓦然一空,緊接着就随泥漿一同跌落,自由落體式重重砸進下面的泥地裡。
“卧槽……”
雖然有白玉京這人肉軟墊,但顧行馳依舊摔得夠嗆,感覺自己好像一隻被如來一巴掌拍進山裡的猴子,胸腔悶痛好一會才喘上口氣來。
白玉京墊在顧行馳身下,手臂一直護在他腦後,确定塌陷停止才慢慢收回手。
“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