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倆啥情況啊?”不是好朋友嗎?咋像個陌生人似的?向小夕看着許晚一直直從葉知秋身邊路過,連個停頓都沒有,不由一頭霧水。
葉知秋眼皮微低,輕咬吸管,“一言難盡。咱先去吃飯吧。”
劇組訂的午餐還挺好吃的,全是她愛吃的菜,也不油膩,葉知秋心滿意足地吃完飯又看了會劇本,做着人物小傳。
下午,葉知秋裹着羽絨服坐在小闆凳上,将面前的劇本稍稍往下移了移,悄摸摸地望向坐在監視器前面的女人的後腦勺。
今天還有五場戲要拍,她要不要過去找許晚一給她講講戲呢,不然她又一直咔她,耽誤她回家陪炤炤。
兩分鐘後,葉知秋拿過一旁小桌子上的保溫杯,打開蓋子吸溜一口奶茶,然後捧着保溫杯,捏着劇本,深吸口氣,起身向前走去。
屏幕裡突然反射出一道熟悉的身影,許晚一擡手扶了扶鴨舌帽,脊背不覺挺直了一點,一陣清風緩緩襲來,旁邊的小椅子多了個人。
“許導。”葉知秋坐在小椅子上後覺得與許晚一的距離有些遠,于是挪了挪小椅子,移過去一點,“許導,你能不能給我講講戲,萬一我等下沒發揮好,一直咔,耽誤了整個劇組的時間,那成本是不是就得增加了呀。”
她挂着明媚的笑容,小虎牙有些小可愛,彎彎的眉眼也有些小可愛,就是眼裡暗含的威脅有些不太可愛。
許晚一挺着腰椎,跷起二郎腿,“哪一場戲?”
語調平平,仔細聽卻有一絲絲的愉悅。她的心情好像有點好,葉知秋不動聲色又把小椅子挪過去一點,湊近她指着劇本上的第五段,“這裡,若水是要以什麼心情去親望卿的臉啊?”
距離有點太近了,一陣微風撫過都能将對方散落的發絲撩到她鼻尖。許晚一猶豫兩秒,不退一分也不進一分,保持着原樣低眸看向那一段白紙黑字,足足看了兩分鐘,她才擡眼望向快要貼到她身上的女人,語氣不明,“葉小姐覺得這個吻有必要出現嗎?”
葉知秋秀眉輕蹙,有些懵。她又不是導演,有沒有必要她說了不算啊。
“沒有必要嗎?”她小心翼翼地試探了一句。
許晚一輕抿紅唇沒有說話,定定看着她,直把人看得眼神飄忽起來才不帶任何情緒地開口,“若水喜歡女人,對望卿,是見色起意。”
她沒再讨論有沒有必要這件事,隻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撸撸衣袖,把自己白皙的小臂暴露在嚴寒的空氣裡,又将衣領扯開了一些,好讓冷風吹淡她内心的些許煩躁。
葉知秋低頭看着劇本,兀自琢磨着,絲毫察覺不到身邊的人看了她多久。
而這一幕被不遠處的向小夕用手機拍了下來,發給葉知秋并配了一句話:【你低頭,是在看劇本;而她低頭,卻是在看你。】
末了,她還八卦地又發一句:【我咋覺得她的眼神不太清白啊,是我想多了嗎?】
她和葉知秋發了将近十年的消息,哪怕現在經常見面又在同一個場合,但是距離有些遠的時候也還是習慣發消息多一點,隻有挨得近了才會以說話的方式溝通。
對着挨得極近的兩人又觀察了一會兒,向小夕又迅速低頭噼裡啪啦地發了好幾條消息過去,然後心滿意足地坐在小椅子上等葉知秋看到後回複她。
不過葉知秋現在可沒空看手機,她現在強得可怕,一連拍了幾條,一聲“咔”都沒有再出現過,順利得不得了。
很快就來到了最後一場戲,也是這部劇的第一個吻。
若水看着望卿嘴角微揚的笑容,突然湊上去對着她頰面上的小酒窩輕輕吻了上去。
然後喜提下午的第一聲“咔”。
許晚一擰着俊眉盯着屏幕裡親密無間的兩人,一分鐘後,拿過梁禮之手上的喇叭,“葉知秋,過來。”
葉知秋先是對顧盼道了個歉,接着屁颠屁颠地小跑過去,低着頭的嘴角隐約挂着一抹笑意。梁禮之眨眨眼睛再看時,那張明媚的臉上隻剩下懊惱,仿佛她剛剛看見的笑意是錯覺一般。
“許導,有何指教?”葉知秋站在許晚一面前,雙手輕握置于身前,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
許晚一拿着喇叭的手不覺握緊了些,定定看了她二十幾秒,直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吻上去時發出一聲啵。
“嗯?什麼意思?”葉知秋無辜地眨眨眼。
“這個吻不能發出聲音。”梁禮之在一旁解釋道。
葉知秋撩撩耳邊墜下的幾绺發絲,“我是覺得,這個時候的若水對望卿還隻是表面上的喜歡,所以這個吻應該會帶着些調戲的意味。”
“可若水并不是一個輕浮的人,表面也隻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不應親一下還要發出聲音。
許晚一盯着她,開口的聲音有些冷,像今天的寒風一樣,鑽進人的心裡,拔涼拔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