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回家就見到許晚一,葉知秋心裡早就綻開了花,以為她想通了,但對方自她回來後都沒看過她一眼,這又讓她不那麼确定了。
葉知秋眯眼盯着許晚一,一步一步悠悠走到沙發前坐下,跷起二郎腿,晃着小黃鴨的拖鞋,開口問道:“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是不是到處打聽她的住所了?葉知秋有些小得意,她就知道許晚一舍不得她。
“是我帶許姐姐進來的。”一旁的許炤炤都會搶答了,“許姐姐說她也住在我們家對面,所以我就請她進來一起玩兒了。”
“是嗎?”
許炤炤立馬點頭,“是的呀。”
“炤炤乖,我問她呢,不是問你哦。”葉知秋哄了許炤炤一句,然後把小黃鴨拖鞋晃掉,伸出腳尖碰了碰還在堆積木的許晚一的手肘,“你咋找來的?”
她才不信許晚一住在對面呢,這一層才隻有兩戶人家,而對門的門把手都積灰了,她也沒見過有人過來清理,可見對門是無主的,許晚一又怎麼可能突然住到對面去了。
許晚一餘光輕瞥着踢在手肘上的桃粉小指甲,眼裡的光明明滅滅,片刻後,她轉頭擡眸看向沙發上坐着的女人,“知秋,你相信命運嗎?”
此話一出,葉知秋好像又回到了大一剛開學就在宿舍見到許晚一的時候,那時候是她問許晚一相不相信命運的,許晚一是怎麼回答來着,好像沒回答,又好像說了相信,她也記不清了。
“你是想說這是命運的安排?”葉知秋古怪地看着她。
許晚一被她看得有一瞬想要偏開視線,又強自忍下了,“嗯,是吧。”
葉知秋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呵呵一笑,“行吧,許導說是就是吧。”
“那不知許導無緣無故跑到我家是要幹嘛呢?”
這時,許炤炤默默舉起右手,“知知,我說過了呀,許姐姐是我請進來的,不是無緣無故。”
葉知秋:“……”
可真是她的好妹妹。
坐在地毯上的女人果然又在偷笑了,葉知秋瞪她一眼,卻毫無準備地對上她細碎的溫柔目光。
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葉知秋有些狼狽地移開視線,默了默,突然站起身回了卧室。
許炤炤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趴到許晚一耳邊,神秘兮兮地問:“許姐姐,知知為什麼要害羞呀?”
許晚一心頭一動,“為什麼說她害羞了呀?”
“她的眼珠子轉來轉去的,以前媽媽誇她她就是這副樣子,媽媽說這是她害羞的表現。”許炤炤說完,還肯定地點點頭,好增加這句話的份量。
卻不知這句話就像冬雷似的,猛然擊在許晚一的心裡,沉寂許久的雪山轟然崩塌,将她一直以來的不甘、疑惑埋葬在大雪之下。
好半天,她才穩下心神,卻如鲠在喉。許晚一在内心掙紮了許久,才澀然問道:“知知她,不是你的媽媽嗎?”
“不是呀,知知是我的姐姐。”許炤炤奇怪地看着她,似乎不懂她為什麼要這樣問一樣。
是姐姐,不是媽媽,隻是姐姐。
一瞬間,她心裡湧動的火山口突然爆發出了熔漿,随着她一直壓抑的情感流竄至四肢百骸。
許晚一的心漸漸發軟發脹起來,她的視線又落在許炤炤鼻尖的小痣上,不由自住地伸手輕點了點。
溫溫柔柔的,許炤炤很喜歡,對着她露出個甜甜的笑容。
外面的兩人有點溫馨,而躲回卧室的葉知秋正一臉懊惱地捶起了枕頭,她對自己落荒而逃的行為極其不恥,誓要扳回一局才行。
葉知秋放下手裡被蹂躏得不成樣子的枕頭,站在衣櫃前挑了件頗為性感的睡裙,然後進浴室把自己洗得香香的,再淺淺地化了個淡妝。
看似随意,實則精心打扮了一番。
當她風情萬種地走出去時,客廳已空無一人。
“炤炤。”葉知秋探頭探腦地喊了一聲。
“我在這兒呢。”
小奶音從玄關口傳來,葉知秋攏好睡裙走過去,剛好看到許炤炤小大人似的跟許晚一說有空常來玩兒。
然後,大門咔嗒一下就關上了。
葉知秋捏着自己的睡裙感覺内心有些空落落的,她換上精心準備的戰袍,卻連敵軍的面都沒見着。
突然有些不甘心了,葉知秋擡腿三步并作兩步走到玄關口,伸手搭上門把手就想打開大門,卻在低頭間與許炤炤疑惑的大眼睛對上。
對方澄澈的葡萄眼好似能照清世間所有污濁一般,葉知秋瞬間醒神。她打開門又能怎麼樣呢?她與許晚一之間還橫亘着許多問題,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更不是睡一覺就能跨越的。
葉知秋與許炤炤對視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捂住她的葡萄眼,然後趴到貓眼上悄悄摸摸地觀察着外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