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晚一輕輕一笑,轉頭看向她,“是嗎,可你都沒看。”
“那你覺得她跳得好嗎?”葉知秋問。
“挺好的。”許晚一端起酒杯飲盡杯中酒,“當年我第一次來就看到方怡在台上跳這支舞,覺得有點像你,後來我就經常來,可我總感覺她們跳得不如你好看。”
她說得輕描淡寫,葉知秋卻覺得心髒被無數隻小蜜蜂給蟄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意快要将她湮滅。
葉知秋握着她的手輕輕摩挲,張嘴想說點什麼,卻被人打斷了,方怡提着裙擺站在四方桌旁,雙眸亮閃閃地看着許晚一,問:“怎麼樣?有沒有比以前更好看?”
她看着許晚一仰頭說是比以前好點,方怡瞬間笑得很開心,她又提着裙擺坐到許晚一旁邊,伸手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說:“你怎麼總喝這一款酒啊?都喝好幾年了也不換換。”
聽着像嬌嗔,而許晚一竟對她笑笑,以開玩笑的語氣說:“我長情,認定了就不會換。”
葉知秋看着她們的互動,一時感覺自己被隔除在外了,她稍微用力把手從許晚一的手上抽回,盯着桌上的紅藍液體看了會,忽然端起酒杯一口悶下。
許晚一眼眸微閃,看着她又端起酒杯舉到唇邊,不由伸手攔下她,“你酒量不好,别喝這麼多。”
以前葉知秋喝了酒就想睡覺,但現在她不想睡覺了,她想發酒瘋,于是她撥開許晚一的手,開始胡言亂語,“你憑什麼管我,我想喝就喝,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你都能來喝好幾年,我才喝了一杯,你就不讓我喝了,你憑什麼管我,我就要喝,就要喝。”
說着她仰頭又灌下一杯酒,然後醉眼朦胧地扯開嗓子,“你把我灌醉,你讓我流淚……”
她毫無征兆地開始不乖了,把一首《你把我灌醉》唱得斷斷續續,忽高忽低的歌聲吸引了不少目光。
許晚一摟着她的肩膀有些無奈,拿下她手裡的酒杯擱在桌面,摸出手機叫了輛車過來。
坐在一旁的方怡邊喝酒邊看着依偎在許晚一脖頸的女人,心裡有些嫉妒和難受,她當年對許晚一一見鐘情,後來追了幾年,卻連個朋友的位置都撈不着,約對方出來吃飯沒一次是成功的,如今看來,她是真的該放棄了。
二十幾分鐘後,許晚一接了通電話,挂斷後對方怡說:“我們先走了。”
她用“我們”一詞,其實就已經劃清界限了,方怡有些難受,她看着許晚一背着别的女人離開後,一甩頭又上了舞台繼續跳舞發洩着心中的煩悶。而許晚一則背着睡着的葉知秋上了車漸漸遠離這裡的紙醉金迷。
車子有些晃蕩,葉知秋卻又很乖了,靠在許晚一的肩上睡得香甜,卻在下了車之後鬧騰起來。
許晚一背着她走在路上,葉知秋的雙腿一直在空中蕩來蕩去,腦袋也在她的脖子處拱來拱去。
背上有個鬧騰的人,許晚一回到家中已是出了一層薄汗,她把葉知秋放倒在沙發上,看着她緊閉的眼眸,一動不動地仰躺着,一時也分不清她到底有沒有醒過。
她身上現在有些黏膩,想去洗個澡,卻又想到上次剛醒來就遭到葉知秋的一通控訴,許晚一站在沙發邊上猶豫了十幾秒,然後義無反顧地進浴室放水,又出來把葉知秋抱了進去。
她依舊緊閉着雙眼,因為熱水的浸泡而舒展了眉毛,鼻尖上的小痣好似輕動了下,不知是熱氣還是酒氣,把它暈染得更加活色生香。
她半躺在浴缸,腦袋枕在許晚一的臂彎處,一動不動地任由那隻手掌撫過她的全身。
手下細膩的肌膚好似一把火,烤得許晚一渾身滾燙、滿頭大汗、欲.念橫生,卻在低頭看到那條凝脂般的小腿上橫陳的淺淡長疤時驟然冷卻了所有妄想。
指下的疤痕有些凸起,像一把利劍紮進她的心髒,鈍痛驟起。
許晚一輕輕撫摸着微凸的過去,好像看到了那灘堵不住的鮮紅,手指翻飛的針線,甚至還嗅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呼吸被冰涼的浴缸邊沿凍住,浴缸裡溫熱的水又替她通着呼吸道。
臂彎上的腦袋忽然動了動,許晚一仰頭深呼吸幾口,然後捧着那顆動來動去的腦袋吻了下去。
像是在汲取力量,又像是需要什麼來堵住她破了個洞的心髒,她不知節制地吻着另一張唇,想從中得到救贖。
半個鐘後,許晚一随意抹幹臉上分不清是汗還是淚的水珠,拿過浴巾将人包起來抱進了卧室。
給葉知秋蓋好被子她又回到浴室,脫衣躺進了浴缸,将自己浸泡在還留有心上人痕迹的水裡,她呆呆望着有些涼的水面,猶豫幾秒,伸手緩緩向下移去。
亂亂的腦子,亂亂的心緒,亂亂的呼吸,亂亂地結束了她不知為何而起的動作。
一個鐘後,許晚一躺在葉知秋身邊,頓時懷裡滾進一具溫香軟玉,腹部也搭上一隻小手。
“知秋?”
安靜的卧室隻能聽到她的聲音和有些急促的呼吸聲,許晚一摁住小腹上作亂的手,轉頭看向身邊人的眉毛因手被束縛住而蹙了起來,遠山眉之下的眼簾依舊緊緊關着,謝絕了旁人的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