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的聲音帶着回響,幾乎是一瞬間,霁月汗毛都立了起來。
他屏住了呼吸,盡力在黑暗中尋找聲音來源,很快,那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帶着哭泣:“霁月哥哥,嗚嗚嗚……”
霁月這次确認了,聲音來自下方,他在石壁上摸索到一個落腳點站穩,甩了甩酸痛的手臂,依舊未開口。
那聲音還在繼續:“嗚嗚嗚……霁月哥哥,救救我……救救沐沐……”
霁月背靠石壁,握緊了短刀,牙關緊咬。即便隔着風聲,他依舊聽出來了這的确是沐沐的語氣,但聲音卻不是。
“誰來救救沐沐,嗚嗚嗚……”霁月不說話,那哭聲就一直在響,就在他忍不住要質問時,那哭聲卻開始變得奇怪,音調扭曲着上揚,“嗚嗚嗚……嗚嗚哼……哼哼……呵……”
最後竟演變成了比哭還難聽的笑聲:“呵呵哈……哈哈哈哈……”
手背用力到青筋暴起,霁月胸口劇烈起伏着壓抑眼瞳中驟然濃烈的血紅。
扭曲的聲音持續侵擾着霁月的精神力:“霁月哥哥,你聽到沐沐的求救了嗎,怎麼還不來——”
“霁月!!!”一道溫潤的聲音忽然穿透風聲,掩蓋住滲人的哭笑直擊靈魂,伴随而來的還有數道光亮。
霁月心中一蕩,猛地擡頭,光亮的集中處,一個熟悉而安心的身影正扶着石縫口往裡搜尋。
他用力眨了眨眼,确認自己沒有看錯,随即抽出腿側的光刀,用最後一點能量按亮,白色的光線隻閃爍了一瞬便熄滅了。
但,這已足夠。
“我看到你了!”初逸果然沒有錯過。他往腰間系上繩子,吩咐了小隊在上面接應,便開始往下去。
風中奇異的哭笑聲似乎被完全蓋了下去,再沒了動靜。
繩索在黑暗中發出熒光,下落比往上爬快得多,不一會兒初逸就到了霁月斜對面的位置,一手攀住繩索,借着熒光往霁月的方向湊近:“你還好嗎?”
适應了黑暗的霁月看到被熒光照亮的初逸竟然覺得耀眼,那雙泛着金色流光的森綠眼瞳尤為明亮,他半眯着眼睫,不自覺地想要獲取眼瞳主人更多的關注:“不太好。”
果然團長大人一聽就緊張起來,說話速度都變快了:“是受傷了嗎?很嚴重?”
急切地想先把人拉過來:“還能動嗎?我把繩子扔給你?”
“身體沒事。”霁月實話實說,作勢去接繩子。
初逸松了口氣,将繩子扔過去:“那你……”
霁月熟練地打好繩扣系緊:“心裡有事。”
來不及疑問,初逸感覺到霁月輕輕扯動了幾下繩索,便也示意小隊收繩,他開始往上爬。等到繩索繃緊,霁月落到他這一邊,初逸快速将繩索一提一繞纏在手臂,不斷重複,就這麼把霁月拉到了身邊。
直到将人摟緊了,切切實實感受到微涼的體溫,初逸才稍稍放下一點心來。上面有騎士團隊員拉着,他倆便省了攀爬,隻需注意不要撞上凸起的石塊。
如此,初逸便有了空閑擡起祭司大人的臉仔細打量:“眼睛都紅了,真的沒事?我檢查一下。”他還是不信,畢竟霁月體質特殊,就算受了傷,這會兒也看不出來了。
“你才是,這麼快就恢複了?”霁月覺得别扭想要躲開,想起來這人之前為了救他受了傷,這會兒又跑來找他,就僵住了手腳。
“全好了。”初逸隻笑了笑,沒提針劑的事情,他将霁月的頭輕輕按向肩膀,“祭司大人可以放心吸。”剛剛他摸到霁月衣服破損處有些黏膩,看來還是受過不少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