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向馳安睜大了眼睛,立刻翻身坐起來,這一串的動作讓甯橋原本就不太結實的小床吱吱呀呀地響起來,這麼大的動靜也沒能吵醒甯橋,他反而還咂咂嘴,也不知道在夢裡跟誰親上了。
向馳安氣得要死,他輾轉難眠了上半夜,總覺得有什麼東西站在他的窗前,即使所有的燈都開着,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還是圍繞在他身邊,在終于被折磨得受不住地時候,向馳安跑來了甯橋的家裡,而甯橋倒睡得跟豬一樣還在夢裡跟别人親嘴。
對向馳安的氣憤甯橋完全不知道,一夜好眠地睡到了第二天。
醒來的時候背上是熟悉的泰山壓頂的感覺,回頭一看果然是向馳安趴在他的身上,甯橋動作熟練地把自己跟枕頭換了個位置,一點沒驚動向馳安,爬起來煮飯去了。
等向馳安起來,午飯在飯盒裡,早飯在小賣部櫃台上,甯橋在河邊洗衣裳。
奇怪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向馳安覺得事情越發地不妙。
甯橋發現他起床,從河邊探出頭:“趕緊吃飯,吃了我送你去上班。”
看甯橋一臉理所應當的樣子,向馳安覺得更不妙了。
向馳安吃完飯,甯橋早已經把摩托車騎了出來,但向馳安還是回去了一趟,把先前那個公文包帶了出來。
甯橋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早該拿去存了。”
向馳安坐上後座,發現甯橋在前面還放了一小袋東西。
“是小麥,我得去換點挂面回來。”甯橋點燃火,帶着向馳安往縣城裡去。
挂面是村裡人吃得比較多的東西,雖然現在不用糧票,但挂面還是要用小麥去換的,一般都是上街的時候順帶着換回來,有些時候村裡人不想上街又想吃面條,就會在甯橋這裡換,畢竟甯橋有車也方便。
“你喜歡吃寬的還是韭菜葉的還是最細的?”甯橋問他。
“就平常吃的就行。”
甯橋點了點頭,他本來是想把向馳安送到鎮上車站,讓他搭班車去縣城的,但想起向馳安昨天吐成那樣子,還是把他送到了縣城裡。
他們先是去了挂面店,換好了挂面先放着,随後才去的縣城。
飯盒和水杯是用甯橋以前上學時候的包裝着的,另一個公文包裡裝着向馳安的錢,甯橋一路上都在叮囑他要他把錢存了,向馳安隻是朝他擺了擺手。
“下午我還是在那接你啊。”
等看不到向馳安了,甯橋才騎車離開,他還是去醫院看了一眼,發現果子他爸已經回來了,這會兒正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抹淚。
看到甯橋之後也是差點要給他跪下,又着急忙慌地從懷裡掏錢想把錢還給甯橋,下煤窯的男人似乎臉上的髒污都還沒洗淨,一雙大手上都是些裂口,指甲縫裡都還是泥,想必是聽說了消息就趕緊回來了,連收拾都沒收拾。
甯橋趕緊制止他:“我不着急,先緊着醫院的來,大夫怎麼說啊?”
“讀書寫字什麼的都沒問題,就是可能做不了精細的工作,還是多虧你啊小甯,醫生說要是送來晚一點,孩子的手指就接不回來了。”
“大哥,大家都是鄰居,互幫互助是應該的。”甯橋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寒暄了幾句之後就要離開,果子爸爸把他送到醫院門口。
甯橋跟他告别,轉身去找了通信公司。
了解之後才知道,座機本身要花一千塊錢,主要是電話線的成本比較高,離郵局越遠就越貴,甯橋想了一下自己家的位置,怕是也便宜不到哪裡去。
工作人員給他估了個數字,大約是三千上下,具體還得安裝的時候具體分析,不過也差不離就那些。
這個價錢在甯橋的接受範圍之内,于是他給了五百塊的定金,跟通信公司說好了地點,通信公司說座機還沒到貨,三天之後上門去安裝去。
他一上午就像是旋轉的牛兒,回到鎮上又去取早上換好的挂面,帶着挂面買好明天給向馳安做午飯的菜,這才回到村裡開店。
日子漸漸地又這麼安定了下來,唯一有一點不一樣的是,第一天是甯橋在車站等向馳安,後來就變成了向馳安在車站等甯橋。
已經是第二次讓向馳安等他,甯橋納悶:“你怎麼又提前回來了啊?也沒暈車。”
向馳安點頭:“這個師傅車開得好些也快些。”
甯橋狐疑:“開得快不是更應該暈車嗎?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向馳安無奈:“我瞞着你幹什麼?”
“那我以後早點來等你。”
向馳安卻拒絕了:“車都有快有慢的,你就這個點兒來就行。”
“那我等一會兒也沒事嘛。”甯橋說。
“那我等就有事了?”向馳安掐了一下他的腰,“你每天這個點兒來就行。”
不讓甯橋來的原因就是,向馳安都是坐出租車回來的,怕甯橋知道了又跟他唠叨,所以才不讓他提前來,也不是怕他,就是不想他唠叨。
來安座機的那天恰好是向馳安休息的那天,甯橋一大早就眼巴巴地等着了,向馳安說他像小孩子,有點新奇的事情一整宿都興奮得睡不着。
向馳安放假一天,從家裡的床上起來之後又到甯橋小賣部的床上來補覺。
甯橋在樹下的躺椅上等着按電話的人來,丁二毛跟幾個小孩兒也在這邊玩,剛好七個孩子,甯橋拆了一袋小矮人,一人分了一個。
“橋哥,果子什麼時候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