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大吃一驚。昨夜他們分有三隊人輪替守夜。竟還遭到暗算。慶幸那些人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
崔珏一行人也算是又長了一份教訓。人在亂世行走不可掉以輕心,否則真會不小心丢掉區區性命。
十七人沒了食物和水,隻得往回走,他們這次小心謹慎,分成三路一路探行,遠避危險。
衆人中午回到天水大江岸邊,大家看着滾滾大江水,卻取不到水。衆人口幹舌燥腹中饑餓,大家在附近轉悠觀察,從水渠洩洪處挖到水。
臨時解渴後,郭武在濕地泥沙下找到些江蚌。大家洗撥幹淨江蚌,點火烤江蚌,方才能充饑。
衆人忍腥吃得半飽,巡查五裡地皆無人迹。他們才敢返回大山上,尋回蛇洞。衆人進洞後趕忙跑着奔向家的方向。
十七個人雄心壯志出去,餓得精疲力竭回到駐地。郭厚淳同族老們說道,現在關中北面,天水扶風兩鎮之事,族人們無不唏噓。關于兩千族人,将去何處謀生,族老們皆沒有了頭緒。
郭守義征詢崔珏的主意,郭卻莊人将去何處。崔珏雖感激他們,照顧自己這麼多日子。但是她是不會跟他們逃荒,更不能帶他們回去見父兄。
她靈機一動說:“若實在沒有去處,何不走陳倉入蜀。漢高祖便有“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可以由蛇道出去,渡過陳倉去往蜀地。”
“蜀地自古幾乎自治,少有兵災,是個安家樂業的地方。我爹曾經還讓我和師兄去巴蜀避禍。"
崔珏覺得失言,畢競言輕淺交。郭守義卻問得仔細,他向崔珏問清去往廣元的路線。崔珏将當初父親畫給她們的路線圖畫給他們。
大家收拾好物資,拆除山谷中人為痕迹。婦人們把蟒蛇肉制成肉幹,準備好足夠的幹糧。大家出發離開山谷,竟然對這生活一個多月的山谷很是眷戀。
衆人怕被狼群圍追堵截,大家合力把蛇洞口堵住。郭族人用巨石泥膩堵了丈長洞道,大家才放心離開這片三棵柳山脈。
兩千人再次到百坊村,村民們收拾好歇息。夜裡他們竟遭遇到流民突襲。這混亂世間,為了自己能活卻盡情剝奪他人的生機燒殺搶擄無所不做。
郭卻莊村民們有提防,加上布置有陷阱。大家及時發現,奮力殺退流民,方才得以喘息。
崔珏感到危機。她一個人會不會走不出三裡地,便會被害得屍骨無存。老翁講過,餓狠了的惡人會殺人取人肉吃。
憂心忡忡中春節将至,他們一同走到漢中,族人們還是向往物資豐饒的江南,他們決定由漢中往江南走。
大家走向漢中路上,郭卻莊族人同三股流民打仗搶奪水源,同三股殺人劫貨匪兵撕殺。其中郭族傷損不少人,令大家心中難受。
為了活命,崔珏競第一次殺了一個雙眼血紅,神情兇狠,身上有濃重腥膻味的人。
郭守義講,這就是吃人狂魔。這種人已失去理智,再回不了頭的吃人魔。這種人必須遇一個殺一個。殺人是為救人。
彙集在漢中流失家園的流民漸漸多起來,足有五、六萬之多。大家都想南下江南,或西去巴蜀。
流民們都被阻攔在漢中。城上官兵刀鋒如林,弩弓成片,他們威風凜凜。流民們不敢捋朝廷虎威。
官兵冷漠對待曾經的百姓,而每天流民中,會因為水,食物發生流血打殺,争鬥中死傷無數。
人們冷漠摸屍後,把屍體丢下大江,或拖到山上處理。漢中被流民所圍。
崔珏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發生。朝廷不該如此暴戾對待流離失所的百姓。若是朝廷這樣放任自流百姓,那就是沒有把這些流民當成臣民百姓。
崔珏聽到幾股流民,講關中的百姓在半個月前,皇帝終于下旨赈濟。他們這群流民則是被京畿衛大軍,驅趕一程又一程,把大家圍聚到了漢中關隘。
郭守義亦發現情勢緊張,流民情緒失控,恐怕有不少流民欲沖擊城門,當時候隻有被屠殺的份。
流民們已逼到了極點,幾乎看不到生的希望。晚上郭守義吩咐族人們撤離漢中,一行人偷偷往更靠山的那面退。
兩千多人分成,十六人一小隊,百六十人大隊。往山上撤。天光微亮。大家遠離漢中,往陳倉去。
崔珏終于同大家道别,她要南下到建安,或再去泉州。郭守義也沒辦法率兩千族人,渡河去江南。
崔珏隻身騎乘騾馬,攜帶幹糧細軟獨自走向曠野。她雖心中惆怅,卻也充滿了希望,自己離家越來越近了。
寒風呼嘯,騾馬急馳。崔珏決定走長安,坐船南下更快速而便捷。
崔珏一人一騾走官道,傍晚時趕到奉天。她出示了文牒,走進到奉天城。
崔珏仿佛從野獸的生活,回到了人間生活。城中轶序已恢複,百姓們臉上帶笑。人們走在路上不再有各自防備。大家歡喜地賣買着過新年的年貨。
城中人百事待新,崔珏住進客棧。她吩咐小二送上浴桶滾水。
她痛快地泡着藥浴,仿佛已隔一輩子沒有泡浴過一樣。溫暖的水,觸洗去滿身心的疲憊和蒼桑。
客棧内外突然而來的喧嚣,打斷她臆想舒适。她聽到旁邊住戶的門被粗魯敲擊,吼叫着抓刺客,逆賊。
崔珏吓一跳,趕忙裹好浴袍,跑到裡間。崔珏快速地穿整好衣服,快速梳好頭,摸把藥妝往臉上,手上抹塗。
他的房門被拍打,她嘴裡應答着,卻對鏡妝扮。粗暴兵将已踢開門沖進來。
慶幸她已經化妝妥當,崔珏心情非常不好,她暴燥地把寶刀抽出來,拿在手上揮舞“滾!沒眼見的東西。打擾小爺泡澡。想提頭來見啊!”
一小隊士兵被她的暴脾氣,唬吓得一愣一愣的。在他們眼中,崔珏就是個被慣壞的纨绔子弟,有權勢有錢财的那一種。
小校官上前小心翼翼地說:“不知大爺是那府門第高下?小人們确實有緊急公務,若有得罪的地方請你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