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翡還向小鸨母兒租下映月榭半年,他豪氣地向賭客吹牛,他不花光一百五十萬兩江南稅款,就絕不出冷月樓。”
“毛頭小子,你出了江南地域,你還以為長安是你鎮海不成?傳話下去,李翡不是要把一百五十萬兩銀子花光才甘心嗎?成全他好了!讓他參加一年一度的金秋月夜會。”
燕飛來冷笑着緩步走出地下賭場。
李純住進冷月樓,他每天揮金如土,加上他年輕英俊,勾引得樓子中名媛名妓對他趨之若鹜,她們恨不能每天貼身在李純身上。
樓主燕飛來親自接待李純,兩個仇寇相隔十年再見,表面上嬉笑奉迎,心裡卻尋思着将對手剝皮剔骨。
燕飛來沒有辨認出化名李翡的纨绔子弟,就是十年來一直惦記剿滅自己的大唐廣陵王。
燕飛來親手遞給李純參與‘深閨秋月色’的拍賣邀請函。
李純費盡心思在冷月樓一擲千金,展現‘身家背景’雄厚和金錢資本,就是為這張‘深閨秋月色’的邀請函。
李純雙手接過燙金印令,他十分豪氣地說:“隻要好玩,有趣味的事,本少不怕花錢。”
李純把金印令順手甩給易元一捧着。
李純在溫暖的小暖閣裡,同十七、八個江南來的秀媚少女和十餘個‘賭徒朋友’,放浪形骸地淫樂。
燕飛來鄙視軟癱在兩個妓子身上的李純,然後放心地離開。
李純盯着燕飛來離開的背影,他雙眼微眯,李純能從燕飛來身上感應到淡淡的氣勢散逸,他确定冷月樓隻有燕飛來一個修道者。
廣陵王白晝賭場賭博,夜裡他把赢來的銀子邀請賭友們淫樂。
李純卻趁着賭徒們淫樂三晝夜,他把冷月樓所有地面,地下環境查一遍,他沒有找到崔珏,不由自主擔憂起崔珏的安危。
李純一身青衣,他隐身于夜色中潛行,李純突然停下腳步,他向黑黝黝走廊看去,李純看見穿着青衣,黑布遮面的韋執宣。
韋執宣提着燈籠帶領着一個渾身被黑冪簾包裹的神秘人物走進“秋色宜人’’的庭院。
李純隻需要一眼就能認出東宮從官韋執宣,他竟然敢挾帶着皇太子到冷月樓這麼個淫樂匪窩。
李純尾随兩人,他随風潛入‘秋色宜人’院,然後潛在房檐雕梁上監視韋執宣。
韋執宣不知對父王心懷何等惡念,膽敢引誘父王嫖冷月樓的名妓。
不管韋執宣在世人眼中如何驚才豔絕,他在李純心目中,都是個奸邪饞滑小人。
室内琴音悠揚婉轉,時如空谷莺鳴,時如流水潺潺。一曲《高山流水》令人聞之忘憂。
李純疑惑琴師是哪兒來的,他利用李翡之名潛入冷月樓半個月的時間,李純幾乎已經和冷月樓所有歌妓舞姬,豔妓名媛都有見面。
李純卻不曾聽到有如此神技的琴師彈奏過。
李純捋一捋房梁間垂繞下挂的千條萬條的五彩錦簾,他清晰地看到與父王一屏相隔的琴師。
她身着彩衣紗裙,卻用冪簾把小巧玲珑的婀娜身姿遮掩,亦有特制的面簾遮掩容顔。
李純遠遠地看着,他就認清琴師就是崔珏,她彈奏一曲《高山流水》琴曲之後,廳堂中掌聲四起。
樓主燕飛來說:“方秋娘是來自江南水鄉的秀媚佳人,她的琴藝竟獲在座大家的認可。”
“下面便請長安各大名家品鑒‘秋色宜人’一号拍品方秋娘的歌喉。”
崔珏緩緩站起身,她款款娉婷走到歌台上,她眨着雙秋水剪眸,神志迷茫了一瞬,然後婉若鳳鳴的清亮歌聲響徹‘秋色宜人’院。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蒼蒼,白露為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跻。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
屏榭中所謂的長安各大名士豪紳,盡皆被崔珏時而婉轉纏綿,時而清亮高揚的歌聲激蕩得如癡如醉,不由自主地和拍相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