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在收銀員那兒讨了個沒趣,他隻得讪讪地走出了便利店。姜海望着燈幾乎全部都熄滅的公司大樓,正糾結是繼續守着還是先回去時,他的身旁卻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這位兄弟,我剛才聽見你在店裡問,你來找姜生啊。”
來人戴着一頂針織帽,身穿最普通的黑色羽絨服和牛仔褲。倘若忽略他脖子上挂着的相機,大概扔在人群裡就找不到了。那人嘴裡還叼着根煙,說話間煙頭明明滅滅,刺鼻的尼古丁氣息噴在了姜海的臉上。
丁嘉正是一名娛樂記者,當然這是好聽一點的說法,實際上他就是靠跟蹤偷拍藝人,賺點爆黑料或者造黑料的錢。
幾年前他一時“行差踏錯”,踢到了一塊有背景的鐵闆,被行業内聯合抵制了很久。他現在急需挖出一件爆炸性的事件,以此來鋪平他複出的路,于是丁嘉正便盯上了這段時間大火的“惡之花”組合。
可惜不知是因為他沉寂幾年,業務能力有所下降,還是因為這個團的成員比較小心謹慎,丁嘉正連續在他們公司大樓附近蹲了好幾天,都一無所獲。
這天丁嘉正決定最後再來試一次,如果還是不行的話,他就轉換目标退而求其次,沒必要非得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冬天的夜晚寒風凜冽,丁嘉正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煙,煙頭在他腳邊落了滿地。他猛吸了一口手上的這根,想反手再去包裡拿時,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随身帶的都抽完了。
丁嘉正料得今天怕是也要無功而返,便打算去便利店再買幾包煙就打道回府。他正站在貨架前挑着的時候,突然聽到收銀台的方向有人在打聽姜生的消息。
職業敏感度讓丁嘉正擡頭朝那邊看了過去,他正好看到了姜海走出便利店時的側臉,那一瞬間他的心髒狂跳。
那張側臉即便胡子邋遢,也與姜生有百分之三十的相像。若是好好拾掇拾掇,怕是會直達百分之七十。
丁嘉正直覺那個男人就是一個行走的大新聞,他快速拿起煙,結了賬後便追了出去。搭腔時丁嘉正已經把姜海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他幾乎已經可以确定對面這個男人的身份了。
丁嘉正都要忍不住笑出聲來了,光鮮亮麗的當紅偶像身後,竟有這樣一位生活窘迫的老父親。他能想象得到這樣的消息發布出去後,互聯網上亂成一鍋粥的模樣,這可是潑天的流量與富貴啊!
姜海面對陌生人稍微有些警惕,他問道:“你是誰?”
丁嘉正并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隻是說道:“我和你一樣,都是來找姜生的。”
他拆開手上這包新買的煙,給姜海遞了一根,姜海沒有抽煙的習慣便沒接。丁嘉正也不介意,随手扔掉了自己嘴上這根快抽完的,把新的這根點燃續上。
即便是在室外,即便兩人周圍煙霧缭繞,丁嘉正也能清楚地聞到姜海身上傳來的酒味。他發出了邀約:“這邊說話不方便,我知道有個燒烤攤離這兒不遠,我們過去吃點東西,我請你喝兩杯?”
雖然燒烤攤上的啤酒度數低,并不符合姜海的口味。但有人請喝酒這個便宜不占白不占,姜海點點頭答應了。
然而兩人真正在燒烤攤處找位置坐下來時,丁嘉正卻直接大手一揮,讓店家把上好的白酒端上來。
他看着姜海兩眼放光的模樣,便知道今晚這事已經成了。畢竟一開始他的目的,就不是什麼所謂的吃飯聊天,而是把姜海灌醉,讓他酒後吐真言。
丁嘉正趁着姜海低頭倒酒的時候,手拂過戴着的眼鏡,打開了微型攝像頭。這個裝備才是他真正的殺手锏,是丁嘉正斥巨資找人定制的高清攝像頭,同時配備了收音清晰的麥克風。
他脖子上挂着的相機,不過是為了迷惑人罷了,有數不清的藝人都跌在了他這副眼鏡上。丁嘉正的眼中閃爍着瘋狂的光芒,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将這一切公之于衆,赢回他過往的一切榮耀。
沈時的早餐做得很快,姜生洗漱好時熱騰騰的飯菜便也端上了桌,還配有兩小碗湯圓。姜生有些疑惑地問道:“元宵節都已經過去了,怎麼今天煮了湯圓?”
沈時笑了笑,把調羹遞給姜生。他說道:“料想你昨晚獨自一人,大概就在食堂随便對付了。所以今早下了湯圓陪你一起吃,就當是補過一個元宵節。不過糯米做的湯圓皮不好消化,我怕你吃多了難受,就隻各盛了一小碗。”
兩人正在吃飯時,姜生卻突然接到了郭曉打來的電話。他的語氣有些嚴肅,讓姜生一會兒到公司時直接去辦公室找他。
姜生問道:“什麼事呀曉哥,這麼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