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歇斯底裡地吼道:“把玉牌還給我!”
面前那位内門弟子雖穿着統一的練功服,但身上的配飾無一不表現出公子哥的身份。那人随意地抛接把玩着手上的玉牌,每一次動作都令他的心高高懸起。
那人聽到了他的話,起先是一愣,随後又看到了旁邊外門弟子低眉順眼立着的模樣,便也都明白了。
今日這出戲實在是有趣,公子哥興奮地想道。眼前這位妙人應該就是傳聞中的落魄小少爺,沒想到竟是如此的......魅惑。
公子哥最後一次把玉牌抛向空中,在它下落時用手指勾住了上面的絲繩。玉牌随着公子哥走近的步伐搖搖晃晃,閃爍着細碎如水波紋般的光芒。
“小兄弟,說話注意一點哦,這是我的玉牌。倘若你說想要借來看看,我當然十分願意,但‘還’這個字,可不是這麼用的。”
他感到出離的憤怒,不願再與面前這人多言,直接上手想要把玉牌搶回來。但公子哥一直注意着他的動作,見他擡起胳膊便靈巧地向後退了一步,讓他撲了個空。
“哎呀呀,怎麼這麼着急啊?你就這麼想要這個玉牌?好吧好吧,看在都是同門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忍痛割愛,隻是這代價嘛......”
公子哥将玉牌藏到身後,朝他勾了勾手指,頗有調戲的意味。他強壓住怒火問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你千萬别誤會我,咱們可都是正經人。我不過是看小兄弟你面如冠玉、氣度不凡,不似是尋常外門弟子,便起了幾分結交的心思。”
“不如一會兒你陪我去吃個飯,順便再喝兩杯。若是聊得投緣,這勞什子玉牌我也可以直接送你,你說呢?”
嘴上說着“結交”,公子哥卻開始動手動腳,試圖撫摸少年的臉頰。他一閃身躲了過去,直沖向被公子哥藏在身後的玉牌。
然而公子哥再怎麼說也是内門弟子,反應速度極快,腳步稍微一挪,再沖着他的腰部來記肘擊,他整個人就摔在了地上。
疼......全身上下都泛起刺痛,他能感到地上細小的沙石,緩慢嵌入了劃出的傷口中。之前被砸傷的雙膝和血肉模糊的雙腳,也跟着一起叫嚣起來。
公子哥見他似乎完全失去了力氣,如一灘爛泥般趴在地上,料他也沒力氣再反抗,便放心地一撩衣擺,蹲在了他的面前。
公子哥捏着他的下巴,把垂下的頭擡了起來面對自己,用指腹慢條斯理地磨着他的臉頰,将上面沾染到的浮塵抹去。
“小兄弟怎麼不太聽話啊,都說了隻要吃頓飯喝杯酒,别說是玉牌了,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直接送你,何必非要上手來搶,鬧得如此難堪?”
玉牌又被搖搖晃晃地遞到了眼前,公子哥像逗狗一樣觀賞着他屈辱的表情,臉上不由露出了屬于勝利者的笑容。
但很快公子哥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下一瞬他從地上暴起,直接一拳砸向了公子哥的面門,力道之大把人的鼻子都打歪了。
“啊——”
公子哥吃痛,手上一下子卸了力氣,玉牌從掌間跌落,被他眼疾手快地接了個正着。他扭頭想跑,卻被人群層層圍住了。
殷勤的外門弟子已經把公子哥扶了起來,拿着絲絹手帕去擦鼻子上的血,但那血仍在源源不斷地湧出,把手帕都浸濕了還沒有停下的迹象。
公子哥等不及了,一把奪過手帕胡亂團了團塞進自己的鼻子中,這才把血勉勉強強堵上。公子哥此時滿臉是血,和地上滿身是灰的他相比,一時竟不知是誰更狼狽。
在家時呼風喚雨,在門派中雖不至于如此随心所欲,平常也有一大群人前呼後擁,公子哥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已經失去了調戲人的心情,在衆人前顔面掃地的羞憤蓋過了對貌美少年的“憐惜”,公子哥一聲令下:“給我打!!!”
雖說拍戲時大家都會注意分寸,這種情節并不會真的下重手,但為了良好的鏡頭效果,不可能一點力度都沒有,還是會有誤傷的情況存在。
姜生畢竟有傷在身,對這方面格外在意。他趴在地上不動聲色地移動了一下,悄悄将自己有舊傷的左胳膊和右腿往裡藏了藏,外人看起來就是劇中人努力護住身下玉牌的場景。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甚至都沒有幾下拳頭真的落在了身上。姜生能感到拳風使衣物與自己的皮膚緊貼在一起,但大家似乎都在碰到他的身體前緊急收了手。
姜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隻好裝作一副痛苦不堪又堅強不屈的模樣。
林映桐在監視器中看到這一幕,先是一陣預感成真的無語,然後才喊了“卡”,她拿起大喇叭朝場上吼道:
“都幹嘛呢?劇組沒給你們飯吃嗎?拳頭怎麼都軟綿綿的?你們這是在打人!打人!不是給他做按摩!大家都是專業演員,裝也要裝得像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