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那麼多人,到底是誰,得了謝積玉的青眼?
午夜時分,雨停了,路邊急速後退的夜色透着一抹清亮。
方引靠在庫裡南的後座上,垂着頭,好像是睡着了。
白襯衣剛才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被擠了很久,勉強扣上了兩粒扣子,此刻正皺巴巴地辦貼在他的身上,領口處還有些星星點點的幹涸血漬。
他的眼尾、臉頰、唇角和鎖骨都散發的绯色,光潔的兩條長腿汗津津底蜷縮着,身上蓋着一件外套,整個人是極其疲憊的模樣。
謝積玉靠在另一邊,手裡拿着一支透明的針劑,在昏黃的燈下細細查看着。
管身微黏,有一個很淡的模糊印記,應該是标簽被揭走了,隻留下了沒有任何标識的針劑本身。
為了證實心中猜測,謝積玉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針劑的推杆頂部,确實有些粗糙,上面原本的标志都被磨掉了。
omega信息素劑在聯邦法律中屬于藥品範圍,這樣的行為很明顯是不合規的,這些東西大概率來路也是有些問題。
方引當時說“有一件東西隻給你”,随後便從他自己的車裡取來了這樣的違禁品注射了。
謝積玉轉頭看了看昏睡着的方引,第一次覺得自己确實是不明白這人的腦子裡裝的是什麼,總是安靜和順地做一些并不“方引”的事情。
他心裡産生了一種名為“好奇”的情緒,便伸手輕輕推了推方引。
方引在迷迷糊糊中睜開眼,他動了動,外套無聲無息地落了下去。
他轉臉看着謝積玉,靜了兩秒,像是明白了什麼,忽然撐起自己的身體就要往謝積玉身上騎。
謝積玉:“......”
方引已經成功地跨坐在了他的身上,黑色的西褲襯着光裸的雙腿,異常暧昧。
幸好車内擋闆早已升起。
謝積玉一手撐着他的前胸阻止他靠近,另一隻手攬着他的腰防止他掉下去:“你先下來。”
方引面上有些困惑:“你不要嗎?”
“不要。”
方引更迷惑了:“可你的易感期......”
“暫時不要。”謝積玉補充道。
方引有些呆呆地點了點頭,然後便乖乖地從謝積玉的身上下來,重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謝積玉将針管拿到他的面前:“這東西,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方引烏黑的眼珠極其緩慢地轉了一下:“從家裡拿的。”
家裡,看來就是元晖集團了。
謝積玉微微挑眉:“家裡的東西還特地撕标?”
方引嗓音有些啞:“最近負面多,這批東西暫時不能在外面流通,撕标也是杜絕意外,我拿到手就是這樣的。”
謝積玉想起新聞上的内容:“外界看上去都平息了,不知道元晖集團内部打算怎麼處理這次的負面?”
方引垂首,語氣猶豫,有所保留的樣子:“家裡的事情我不太了解的。”
謝積玉看着他:“畢竟是聯姻,我們倆家之間的關系,這樣重大的事情還是需要互通有無的吧,我也要評估相關的風險。”
方引雖然身體已經極其疲憊,但心裡明白這個問題他躲不過去。
他其實一直有在暗中去收集這次事件的相關資料,如果能通過這個渠道将方敬歲拉下馬,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隻是這件事情有一種詭異至極的幹淨,他知道的并不比外界多多少。
方引深知一點,那就是在自己對某件事情有絕對的掌控力之前,越少人知道,這件事的成功概率也就越大。
“我可以回家一趟,告知我的父親。”方引伸手攀住謝積玉的肩,小心翼翼地起身,面對面地坐在了他的腿上,臉貼着他的脖頸,掩飾着绯紅的雙頰,“眼下,我們做點别的吧。”
謝積玉眸色晦暗:“你真是......精力多得很。”
在回謝宅的必經之路上,有一段路年久失修,再好的車開在上面也有些不平穩。
這段路足足有三公裡長,車子剛剛停在了謝家大宅的門口,司機已經極有眼色地先行離開了。
謝積玉先行下車,他的衣服上除了一些細小的褶皺和暗色的水痕外,沒有什麼特别的地方。
倒是方引,靠在座椅上劇烈地喘息,雙唇無意識地張着,淚水流了滿臉,整個人狼狽不堪。
謝積玉将他從車裡抱出來,往宅中走。
方引在上樓梯之前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要回我自己的房間。”
“不太方便吧。”謝積玉說着,依舊打算左拐。
方引緊緊地攥着他的衣襟:“真的,我需要吃點......維生素。”
見謝積玉有點有些面上有些不快,方引便掙紮着從他懷裡下來:“你先去洗漱,我吃完了就來找你。”
方引有些腿軟,剛邁出一步就差點摔倒,不過幸好抓到了扶手,勉強穩住了身形,緩慢朝着右邊樓梯走去。
謝積玉看着他步履艱難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眼見人消失在了樓梯口,他便邁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