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閑啊今天!”
簡單的幾個字,讓原本昏昏欲睡的方引和梁軒幾乎同時睜眼,望着那個說話的實習生。
梁軒有些無奈地開口:“做我們這行,最忌諱的就是說閑,上課的時候老師沒交代過嗎?”
實習生有些啞然:“說倒是說過,不過,真的有這麼靈嘛......”
話音剛落,桌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三個人同時望向那部紅色的電話,互相對視了一下,仿佛在看那部通過電話殺人的恐怖電影。
還是方引第一個接起來,沒讓它響太久:“我是方引,什麼事?”
“方醫生,來了一位從高處落下的患者,指明讓您來看。已經送到樓上隐私病房了。”
方引一怔,也沒多問:“知道了,就過去。”
醫院的隐私病房一般需要不少錢才能消費得起,隻是這個醫院畢竟不是私人的,來來往往大都是普通民衆,真的有隐私需求的人也很少會來這裡看病,所以隐私病房很少有人會用。
既然指明讓自己看,說不定是以前的某個熟人。
等方引推開病房的門,發覺對方的樣貌是有些眼熟,隻是裝扮有些不一樣,方引一時間沒有認出來。
他躺在床上,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古裝,上面還沾着一些惹眼的血迹。黑色的長發幾乎都垂到了地上,有不少草葉夾在發絲中間。
“醫生,你快幫他看看,這嚴重嗎?”一個帶着墨鏡的女人第一時間迎上來,語氣異常焦急。
方引示意她保持冷靜,快步走到病床前。
病人的面色像紙一樣白,額頭沁出了不少汗珠,聽到了聲音便睜開了眼,露出一個慘兮兮的笑來:“方醫生,又見面了。”
聲音還是非常溫和,隻是有一些顫抖。
方引這才認出來,眼前這個狼狽的人竟然是晏珩。
他無暇打招呼,邊觸診邊詢問,才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經過。
晏珩今天拍戲的時候是在山林當中,夏日高溫,衣服穿得又嚴實,本來就已經有些中暑,是強撐着拍的。
最後在吊威亞的時候出了意外,整個人在半空中狠狠地撞到了岩石,導緻安全扣脫落,人便重重地摔了下來。
邊上的女人是晏珩的經紀人,大概是從晏珩那裡已經了解過方引了,于是也不太避諱:“方醫生,晏珩來醫院的事情一定要保密。晏穗那邊是瞞不過去了,要是被媒體知道就麻煩了。”
“既然到了隐私病房,我們會遵守所有的規定。”方引說完轉頭吩咐護士,聲音果斷,“準備治療。”
晏珩身上最重的傷是右腿小腿骨折,手臂和腿上還有大面積的擦傷,看着觸目驚心,倒不是特别嚴重。
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其實這算是運氣很好了。
等治療完被送到病房之後,天色已晚,有個小小的身影坐在椅子上等了。
見了晏珩,晏穗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一句話還沒說便哇哇大哭了起來。
晏珩面色蒼白,但還是在耐心地安慰女兒:“穗穗放心,爸爸沒事的。”
小女孩的不安全感爆發,說什麼都要往晏珩的病床上爬,怎麼安慰都還是哭。
經紀人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到床邊,貼着晏珩坐下,對方引道:“這孩子從小幾乎沒有離開過爸爸一天,依賴的很。”
晏珩手上包着紗布,幫孩子擦眼淚的動作有些笨拙:“方叔叔是個很厲害的醫生,已經把傷口治好了。穗穗不哭了,替爸爸感謝一下方醫生好嗎?”
晏穗轉頭看着方引,還打着哭嗝,聲音一抽一抽的:“謝......謝謝方叔叔。”
方引走過去摸摸她的頭,将孩子抱起來:“這個時候讓爸爸好好休息,叔叔幫你加一張小床,今晚你可以在醫院陪着他,好嗎?”
真擠在一張床上病人休息不好,分開孩子又傷心,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晏珩感激地對方引露出一個笑。
晏穗的情緒平緩了一點下來,靜靜地趴在晏珩的胸前,看得人心都軟了下來。
方引站在門口,聽見走廊裡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最後幾乎要跑了起來,下一秒,便響起了敲門聲。
“是誰?”方引問道。
對方沉默了,等了好一會都沒有回答,于是,方引便将門打開了一條縫。
門外的人與他眼神正好撞上,平時的優雅高冷、盡在掌握的眼神此刻蕩然無存,眼裡燃燒着陌生的暗火。
這樣的謝積玉,是方引從未見過的。
他有些錯愕地看着對方,不知道他為什麼出現在醫院,是受傷了嗎?
他關心則亂地上下打量謝積玉,隻是落在其他人眼裡,像一個專業的醫生在防備不速之客。
下一秒,晏珩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積玉,是你嗎?方醫生,你讓他進來吧,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