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很燙,但星棠雪端得很穩,冷風一吹又仿佛沒那麼燙了,等回到東廂房已經溫得剛好能入口。
纾人已經從床上起來,但氣色不好,臉色很蒼白,隻是站着就冒冷汗,他太虛弱了,他看見星棠雪一個人進來,着急的問道:“殿下呢?”
星棠雪把米湯端給他,“先喝”
纾人接了過來,很腼腆的說了聲謝,然後一口氣就喝完了,“殿下呢?”
嗓子沒那麼啞了,星棠雪把碗接了過來,“在廚房看火”
纾人震驚,“殿下怎麼能看火?”
星棠雪回道:“沒人看”
“那也不能讓殿下看火”
星棠雪見他激動得臉都紅了,“如果你快點好起來他就不用看火了”
“我已經好了”纾人擡腳就往外走,星棠雪沒有攔他,隻是說道,“如果你吹了風又發熱的話,太醫恐怕不會在過來了”
纾人轉身回來看他,臉上流露出意外,“太醫來過了?”
星棠雪實誠的回道:“十七皇子裝病騙來的”
纾人的眼眶瞬間就紅了,感動之情都溢出來了,星棠雪冷靜的看着他,“好好歇着吧,看火沒你想的那麼累”
纾人轉身走進屋内,哽咽着說道:“麻煩你替我謝謝殿下”
星棠雪道:“他一會兒就會進來,你自己跟他說吧”
纾人似乎還要說什麼,但是星棠雪已經走出去了,天空開始下起了雪,一片一片的落在肩頭,白面具好奇的看着他肩膀上的雪花,然後又看了看自己的肩頭,看到自己也有,興奮的跳了起來。
星棠雪回到廚房,宿辛看到他身上的雪花,欣喜的問道:“下雪了?”
星棠雪伸手拂去肩上的雪花,低低的應了一聲,他随口問道:“今年是哪一年?”
宿辛跑到門口,大雪紛紛揚揚,整個天空都變成一片雪白,此時此刻就連冷空氣也沒那麼讨人厭了,宿辛回頭朝他說道:“開麟二十一年”然後就跑進了院子裡。
開麟二十一年,離纾人走丢亂葬崗還有一年。
這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星棠雪站在窗戶,看着院子裡站着接雪的宿辛,一擡眸就看到了東廂房内悄悄關注宿辛的纾人,隔着白茫茫的雪花,纾人和偷‘神令’的阿纾漸漸重合,星棠雪喊了一聲,“十七皇子”
宿辛朝他看了過來,“怎麼了?”
纾人也看了過來,那個他一直關注的人變成的背影,并且漸漸地離他越來越遠。
宿辛回到廚房,又問了一遍,“怎麼了?”
星棠雪問道:“如果有一天纾人走丢了,你還能認出來他嗎?”
宿辛自信的笑道:“當然了,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
星棠雪問道:“怎麼認呢?”
“怎麼了?”宿辛覺得他突然變得好奇怪。
星棠雪看着漫天的大雪,張口就來,“這麼大的雪,太監又穿一樣的衣服,怎麼能分辨出來呢?”
宿辛低聲道:“纾人的瞳孔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會出現輕微的暗紅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隻有我知道”
星棠雪有些好奇,“為什麼?”
宿辛自豪的回道:“因為隻有我見過他極度緊張的情況”
“什麼?”
宿辛神神秘秘的,“不能說,這是我跟纾人的秘密,所以,不管是下雨,下雪,下冰雹,隻要他還是纾人,我都能認出他的”
星棠雪看着宿辛笃信的樣子,難道阿纾不是纾人?
簡單的吃過了早飯,宿辛提議去院子堆雪人,不過纾人身體剛好,不能去,隻能宿辛和星棠雪一起,宿辛興緻高昂的堆了一長串的大大小小的人,擡頭看到星棠雪面前空空如也,便問道:“你怎麼不堆呢?”
星棠雪道:“我在想堆什麼”
宿辛道:“雪這麼多,想堆什麼就堆什麼啊”
星棠雪伸手接了一點雪,落在手心裡冰冰涼涼的,被掌心的溫度慢慢的融成了水。白面具學着他的樣子也接了一捧雪,但是他沒有溫度,怎麼也化不了,他歪着頭看向了星棠雪,星棠雪揚手一潑,水就落到了白面具的身上,白面具手動了下卻又停了下來,他雙手捧着雪花歪着頭看着他。
星棠雪開始堆雪人,堆了一整個上午才堆好,此時院子裡已經堆滿了宿辛堆的小人,宿辛道:“看,我堆的士兵,領頭的是将軍,一起去打北遼”
宿辛自顧自的說了許多,星棠雪都沒有接話,宿辛說完了這才看到他堆的雪人,“這是誰啊?長得好漂亮”
星棠雪看着跟他一樣高的雪人,伸手在他鼻尖點了一下,“我徒弟”
白面具手中的雪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