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棠雪道：“不走，我出去看看雪”

纾人沒在說話，星棠雪就走了出去，走到門口時覺得差點了什麼，回頭看去，白面具還坐在剛才的位置，盯着桌子上的餃子看。

察覺到星棠雪的目光，纾人問道：“怎麼了？”

“沒事”

星棠雪走了出去，并且把門關上了，冷風呼嘯，有些冷，星棠雪裹緊身上的棉衣，分不清有多久沒有感覺到冷了，星棠雪将廊下的飛雪拂去，坐了下去。

宮燈璀璨，暗淡的如意館也亮堂了起來，雪花打着旋從天空中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帶着月光，混着燈光，但最後落到地上時，失去了所有的光。

沒一會兒開門聲響起，星棠雪擡頭看去，白面具站在門口，莫名的，星棠雪覺得他有些委屈，視線下移，小小的纾人看着他說道：“阿棠哥哥，還賞雪嗎？”

星棠雪站了起來，腳凍得有些僵硬，“不賞了，太冷了”

纾人明顯的松了一口氣，星棠雪走進去，關上了門，他問道：“以前過年你們都幹什麼？”

纾人回道：“也沒什麼特别的，等殿下回來都快半夜了，就睡覺了”

星棠雪問道：“殿下參加宴會的時候你做什麼呢？”

纾人道：“等他回來啊”

“在門口？”

纾人點頭，“嗯，這樣他一回來就能看到我了，這裡這麼遠，天又這麼黑，殿下沒有人陪，早點看到我，他就沒那麼害怕了”

星棠雪摸了摸他的頭發，将他抱了起來，瘦瘦小小的一個，“今年你還想等他嗎？”

纾人臉有些紅，但還是點頭認真的回答，“我們說好了的，每年我都會等殿下的”

星棠雪将他放到床上，“今晚晚點去吧，你之前才生過病，這麼冷，還在下雪，要是複發了就讓人擔心了”

纾人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應了，星棠雪拉過被子給他蓋好，“蓋着暖和”

纾人怯生生的拉着他的袖子，“阿棠哥哥也上來蓋着”說完又連忙加了一句，“兩個人更暖和”

星棠雪脫了鞋上床，用被子裹了起來，纾人問道：“阿棠哥哥是今年才進宮的嗎？”

星棠雪點了頭，“你呢？”

纾人道：“我是皇後娘娘回家省親的時候在路上撿的，皇後娘娘見我可憐就把我帶回宮裡了”

星棠雪又問道：“然後呢？”

纾人放低了聲音，“皇後娘娘見我跟殿下差不多大，就讓我伺候殿下了”

星棠雪點了點頭，“年紀差不多，是很合适”

“嗯，殿下對我可好了”纾人說起這個整個人都笑了起來，“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能伺候殿下了”

星棠雪見他發自内心的笑容，生硬的笑了一下，“或許吧”

“不過我不像殿下那麼聰明，總是惹他不開心”纾人的情緒又低落了下來。

星棠雪趁機問道：“怎麼不開心？”

纾人道：“我不會寫字，麼麼說我掉進金窩裡也變不成鳳凰，一輩子的奴才命，祖宗十八代都挑不出一個讀書人，腦子跟屁股掉個個也沒區别。殿下聽到就生氣了，他要我一定學會寫字，他教了我許久，但我還是寫不來，我就跟他說，麼麼說得是對的，他就很生氣，比跟麼麼對吵那天還要生氣”

星棠雪垂下眼眸，伸出手摸着纾人的頭，溫聲道：“不是不會寫字就不是鳳凰了，有些鳳凰可能先學會的是磨墨”

眼前突然多了一顆頭，星棠雪眨了眨眼睛，白面具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他腦袋伸過來了。

纾人昂起頭看他，眼睛亮亮的，“真的嗎？”

星棠雪回道：“進宮之前，我才剛剛學會寫字，隻會寫二十個”

纾人的眼睛更亮了，“真的？”

星棠雪點着頭，“嗯”

白面具扭臉看着他，純黑的眼眸眨了眨，似乎有些疑惑，星棠雪對上他的眼眸，之前覺得吓人，看多了，竟然詭異的覺得還挺可愛，這種認知讓他不由得笑了出來。

白面具眨了眨眼睛，眼睛彎了起來。

纾人小手握成拳，信誓旦旦的說道：“那我以後也要學會二十個字”

星棠雪道：“不着急，你才幾歲，時間還長呢”

纾人點頭，“那我兩年學一個字，我一定要學會”

“我相信你”

“那從今天開始好不好？”

“都可以”

“那就從現在開始”

纾人說着就從被窩裡鑽了出來，星棠雪跟在他身後，白面具撓了撓腦袋，然後也跟了上去。